第三十四章
两人隔着一张吧台，吃着番茄鸡蛋面。
“味道怎么样？”程应问。
“很好。”顾宁说，怕他不信，她又说，“比我哥做得好吃。”
程应微微笑了笑。
吃完面，程应收拾碗筷。
顾宁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林琼回了条信息。二十分钟前，林琼发来信息，让顾宁回宿舍时，给她带一份章鱼丸子。
顾宁看了眼正在洗碗的某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回了条信息。
[琼琼，我晚上不回宿舍了，明天回去给你带。]
她刚发完这条信息，流水声停止了，程应关了水龙头，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手，拿过吧台上的车钥匙，往沙发走来。顾宁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我晚上不回去了。”
程应脚步微顿，静了片刻，他漆黑的眼睛看向她，说：“想好了？”
顾宁轻轻嗯了声。
程应将手里的车钥匙揣回兜里，在顾宁身边坐下，他说：“我明天要去G市打比赛。”
“要去几天？”
“半个月。”
顾宁看了眼手中的手机，今天是十五号，也就是说月底才能见到他。
程应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问她：“看电影吗？”
“好。”
程应开了电视机，顾宁挑了一部近期刚上映的一部片子《call me by your name》。孙青很喜欢的里头的扮演者之一提莫西.查拉梅，古希腊雕塑美感的一张脸，一种古典精致的美。
影片的开头便是窗外嘈杂的蝉鸣声,Elio光着上身，从衣柜里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到床上，窗外汽车引擎的声音渐渐逼近。
顾宁说：“孙青很喜欢这部电影，说特别好看。”
“讲什么的？”程应偏头看她。
“爱情，夏日里不平静的爱情。”她说。
程应微眯着眼，又看了眼电视屏幕，继而笑了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应基本没怎么看电影，他拿着手机，在跟人玩游戏。顾宁看了会儿，偏头看他：“你不喜欢吗？”
程应的目光落在房间唯一的光源处片刻，接着又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相对看电影来说，另一件事，我可能更有兴趣。”
“什么？”
客厅里关了灯，唯一的光线来源，便是电视屏幕上莹白的光。
视线昏暗，耳边是喧噪的蝉鸣声，顾宁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继而，他慢慢贴近，两人唇齿间尚余一丝空隙，便听他说：“吻你。”
话音落下，他的唇贴上她的。
原本是暮色四沉的夜晚，可耳边的啁啾的鸟声，有种恍惚，仿佛两人置身于意大利的一个小镇，午后郁热沉寂的日光，令人心烦的蝉鸣声，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个吻没有持续太久，被一通电话打断。
程应偏开了头，不耐地轻啧了声，他倒在沙发靠背上。
顾宁伸手去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转过头，看了眼倚在沙发的程应，程应将她的另一只手握在手心，放在他的膝盖上。
顾宁按下了接听键，是顾舟打来的电话：“哥。”
顾舟打来电话，也没什么其他事，主要是为了提醒她过两天就是二伯母的生日，叫她不要忘了。
顾宁听着心不在焉，主要是程应时不时捏着她的手的动作，让她集中不了注意力。好在顾舟也没跟她多聊，临要挂电话时，顾宁隐隐听到女人的说话声。
顾宁挂了电话，看向程应。
“怎么了？”
“姜溪是不是回来了？”顾宁握着手机，“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姜溪的声音。”
“是。”程应靠着沙发，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们和好了？”
“不清楚。”程应捏了下她的手。
顾宁拿了遥控，关了电视，说，“你这里有洗面奶吗？我想洗个脸。”
程应说：“男士的，可以用吗？”
“可以。”顾宁起身，走进洗手间。
程应拉开旁边的柜子，拿出一把新的牙刷给她，顾宁接过了，撕开塑料包装壳。把牙刷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遍，这才将牙膏挤在牙刷上。
程应将洗面奶放在洗手台上，便走出了洗手间，将这个空间让给她。
顾宁收拾完毕出去时，程应正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抽烟。
顾宁看了眼房间里的双人床，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句晚上不回去似乎有些欠考虑。她走神时，程应从阳台进来，说：“你先休息，我去洗漱。”
顾宁点点头，坐在床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程应洗完澡出来，他头上盖着白色的毛巾，顾宁坐在卧室里的单人沙发上，玩着手机。见他出来，她捧着手机问：“我晚上睡这里？”
程应嗯了声。
顾宁又问：“你睡哪？”
程应下巴点点床铺，示意他也睡这里。
顾宁抿了下唇，平静地嗯了声，程应见她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的，不免几分好笑，说：“你不回去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况？”
顾宁哑然，耳根微烫。
他低眸看她，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
又一滴水落在她的脸上，凉凉的，顾宁伸手要抹去，程应已先她一步，他的指腹贴着她脸，轻轻抚了抚，将那滴水迹擦干后，说：“放心，我不做什么。”
两人上了床，顾宁背对着他躺下。卧室里，只有他手机屏幕泛着莹白的光线，顾宁盯着墙壁上投射出一块长方形的白色光影，说：“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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