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程应走后，顾宁关上房门，将刚才烧热的水，倒在一只玻璃杯里后，嘴唇刚触到氤氲着雾气的玻璃杯，脑海里突然冒出以前看到的那些关于酒店烧水壶的注意事项。
她将开水倒掉，又重装了一壶水，放在烧水底座上，按下开关键。
她捧着手机倚着桌沿，打算等水烧开，吃了药再上床休息一会儿。这时，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是程应发来的。
[先别吃药，我点个外卖，吃点东西再吃药。]
二十分钟后，有人按响门铃。
顾宁去开门，轻声道了声谢，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外卖。程应顾忌她在生病，点了一份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顾宁食欲欠佳，喝了半碗白粥，又倒了杯开水，吃了药。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困意上来，她拉上窗帘，上床躺下。
鼻息间是被子被清洗烘干后的特有那种干净，温暖的气味，很舒服。
这一觉睡到天黑，她是被外头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的声音吵醒了。房间里，因为她先前拉上了窗帘，视线里是一片黑黢黢。
顾宁伸过手臂，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莹白的光线有些刺眼，她微微闭了下眼睛，继而再睁开，时间显示晚间七点多。
微信里有林琼在三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信息，询问她到了酒店没有。顾宁给林琼回了信息，听到走廊外有轻微的说话声。
接着，她房间的门被打开，听到程应刻意压低的声音：“她在休息，明天再说。”
继而是关门的声音，他关门的动作很轻，应该当她还在睡觉，顾宁探手伸向床边的开关，打开了灯。
昏暗的房间一时亮如白昼，程应向床上望了一眼，说：“吵醒你了？”
“没有。”顾宁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她刚睡醒，状态还有点迷糊，瓮声瓮气说，“在你进门之前，我就醒了。”
程应脱了外套，随手放在单人沙发上：“你怎么样？”
“睡了一觉，好多了。”
“饿了没，带你出去吃饭？”
“外面是不是在下雨？”
“对。”
“那不出去了吧，我不想动，点外卖？”她抱着被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好。”程应笑笑说。
“我先洗个脸。”她掀开被子，伸着脚尖去够地板上的酒店拖鞋。拖鞋离得太远，程应瞧见这一幕，将拖鞋踢到她的脚边，顾宁顺利穿上拖鞋。
顾宁打开背包，拿出一套卸妆包。她进了卧室，开了浴室的顶灯。温暖的光线照射在身下，有种站在阳光下的错觉，可外头明明还在下着雨。
顾宁倒了点卸妆水在白色的卸妆棉上，不疾不徐卸着妆，她跟在卧室里的程应聊天：“刚才是你队友和你说话吗？”
程应走到洗手间门口，他倚着门框，低头看手机上的外卖，说：“他们知道你来了，想要一起吃晚饭。”
“现在嘛？”顾宁拿着卸妆棉，懊悔咬着唇，“可我已经卸妆了。”
程应唇角微翘，眼里透出一点笑意：“我说你在休息，明天再说。”
顾宁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问：“再过几天，你的比赛也要结束了吧？”
“还有五天。”
顾宁轻轻地哦了声，扯过几张面巾纸擦拭脸上的水珠。
程应问她：“想吃什么？”
“不是白粥就行。”她说。
顾宁出了卧室，将卸妆包放在茶几上，倒了点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程应坐在床尾上，两腿敞开，他看着机：“来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顾宁走过去，跪坐在床上，从身后抱着他，她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们这几天吃什么？”
“基本上都是面包和水。”他说。
“就吃这些？”顾宁有点心疼。
他看出她眼里的情绪，又安抚她：“也就比赛期这样，你想吃什么？”
顾宁看了眼手机上，有一家烫饭，她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下，说：“番茄鸡蛋烫饭，你点些别的，我请你。”
她说得真诚，程应转过头盯着她，两人离得很近，程应靠近，手握住她的半边脸颊，吻了下她的嘴角，说：“你男人还不需要靠你养。”
他声音里透着点笑意。
顾宁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自然清楚他积蓄不少，不过是一时情绪所致。她向后退了退，程应收回了手，顾宁这才注意到他手指上的刺青C，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G。
顾宁开口：“你的刺青……”
程应倒没遮掩，转过头盯着她，顾宁确定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她迟疑道：“我的姓？”
程应点了点头，神色难得些不太自在。这事儿弄完后，程应觉得自己遇上她，算是真越活越过去了，往身上刺青女友的名字这种事也就十八七岁的少年会做的事，那会何川给他弄时，还不忘调侃他：“行啊，哥们，看来这姑娘挺有两手的，改天带来给哥们见一见。”
顾宁心头一软，明明很感动，偏要抱着他说：“那我们要是分手了，你是不是还得去洗掉，听说洗这个，比纹这个还疼？”
“你想过分手？”他看着她，目光透着一股隐隐的压迫。
“打个比方。”她说，“也许哪天你想跟我分手也不一定。”
“我不会。”他慢慢说。
半个钟头后，外卖送到。
两人吃完晚饭，已经将近九点。程应将外卖盒装入袋子里，接着扔到垃圾桶里，顾宁捧着一杯热水，在慢慢地喝：“你晚上，在哪休息，我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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