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考虑一下吧，回家问问我爹先。”甄三胖倒也不傻，听到这话，想玩儿，也觉得自己夫子提议让他自己挣得封侯功劳的事情很威风，所以他还在权衡。
“那么，继续下一个问题。”
“夫子，我老爹听说咱们汉军缺马，所以他想养马，一匹上等战马，足足可以卖出百两银子呢，但是最近家里分了二十亩，他想买牛，您说是牛重要呢，还是马重要？”
辛宪英眯眼带笑，几步走到他跟前。
“战马虽然赚钱，但是战马可不是那么好养活的，在我大汉治下，如今也只有西凉、关中、许昌三个马场而已，每一个马场的小马驹，也就几千匹。”
“如果没有照养战马的经验，极有可能赔本。”
“耕牛就不同了。”
“耕牛幼崽虽然要比小马驹贵一些，但耕牛长个半年，就可以下地耕田了。”
“而且不仅仅可以耕你们家的那二十亩田，还可以租借给旁人耕种。”
“一亩地，收取百文。”
“如此，一次春耕，你们家或许就可以收成十几两银子呢。”
“多谢夫子。”许三多顿时大喜，立即在心里老老实实地将这个法子记下来。
殊不知，刘封却站在门边摇头。
“主公为何摇头，臣觉得辛姑娘说得很有道理啊。”
刘封指着里边，“这一百多个学子之中，方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至少有三四十个，都是出身商贾之家，官宦之家，也有十多个，他们家里的田亩和耕牛，莫不比许三多家中多？”
“若是他们也施行此法，你猜这市场还很大吗？”
薛综苦笑，“那看来，大多农户都愿意去租借那些豪门大户的，毕竟那些豪门大户提供的都是老耕牛，而且有老农帮着耕田，而许三多家中只有小牛犊，怕是只能挣些乡里乡亲的钱咯。”
刘封笑了笑，“读书，本就是一个极好的出路。”
“这个许三多能帮家里解决困难自然是极好的。”
“即便是每次春耕挣个几两银子，也足够家里供他上学了。”
刘封正说话的时候，突然瞧见辛宪英望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辛宪英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强忍着泪水，“各位，失陪一下。”
她一转身，在讲桌前放下戒尺，便朝着后院跑去。
“夫子怎么跑了？”
“那谁给咱们上课啊。”
“对啊。”
刘封连忙抬脚追了上去，一边开口：“薛综，这里的孩子们，交给你教习，随便教些启蒙的。”
“喏。”
薛综无奈苦笑，这本来是陪着陛下来看戏，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代课夫子。
他看了一眼门边识趣没有跟进去的孙皎，轻咳一声，“诸位同学，我是你们的代课夫子薛综，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薛夫子。”
“今日为你们授课，教授你们写自己的名字，现在请你们各自拿出口袋里的木板。”
“你们在入学的时候，就有人记下你们的名字，雕刻一个木板。”
“然后拿出你们书桌抽屉里的毛笔，在砚台上装上清水，将笔尖安放到木板上，开始临摹自己的名字。”
“谁先写出自己名字的，夫子我奖励他最上等的紫金贡品墨条一根。”
“此物可是价值十两黄金。”
一时间，底下那些学子都乐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贡品墨条，但价值十两黄金的玩意儿，他们虽然都没见过，却也知道这玩意儿值钱。
一时间，学堂里边，开始倒水，临摹，摊开宣纸，不少都被浸湿了，他们也不管不顾，有的，更是索性就蹲着写。
薛综苦笑，只得上前一一捉着他们的手臂开始指点。
……
内堂，辛宪英被堵在了一个角落。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不去前线指挥作战，来小女子这学堂作甚？”
“科举制乃是陛下提倡，为培养天下寒门学子读书就业，为何今日要袭扰课堂。”
“分明是你瞧见朕，自己逃了，可不是朕有意打搅的，之前朕一直旁观着，都没出声呢。”刘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手为她将眼角的泪水给擦拭掉。
“贫嘴，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在门边偷.窥呢。”辛宪英没好气地说道。
“去岁召集秀女入宫，你为何不应征？”
“你皇宫里边都有那么多嫔妃了，难道还不够吗？”
“小女子不过是想做一个教书先生，难道你都不能答应？”辛宪英嘟囔着嘴说道。
“自然是答应的。”
刘封蹲下身子，抄着她的脚，然后抱起，一脚踢开里屋，走了进去。
一边嘴上还说，“你是江陵小三元，按理说，一郡教谕轻点你为案首，那一州的学政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你这举人功名，已经是稳了，你可还想继续考下去？”
“妾身是女子，既然陛下没有让女子进学，还弄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规矩。”
“妾身哪里……哪里敢啊。”
“你莫要在这里讽刺我，你要继续考下去，便是做一个进士也是可以的。”
“天下人虽然反感女子进学，可他们却不敢说朕宫里边的蔡大家，她可是当世一等一的奇女子，论才学，天底下又有几人能胜过她？”
辛宪英咬着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你就是想骗我进宫。”
“妾身可不去。”
……
门外边，不知何时，走过一名闹肚子的孩童。
“咦，好像我听到了夫子的声音。”
“她该不会被那个男人给打了吧。”
“怎么还在哭呢？”
小孩儿有些狐疑，很想靠到门边瞧一瞧，却因为本能害怕。
因为刘封是带着一文一武来的。
文的那个老者，是他们的代课老师，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貌似也很威武。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欺负夫子吧。”
“算了，我还要写自己的名字呢。”
“夫子说，前十写出来的都会得到他送的一支毛笔。”
“我得不了第一，前十自然是要得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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