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张任上山之后，直接一下跪倒在童渊面前。
“弟子张任，拜别恩师二十七年，未曾照顾恩师一日，心中愧疚，今日前来，还请恩师留下张任，让张任为您养老送终。”
“我还没死呢，任儿。”童渊将一只手放到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傻孩子，哭啥。”
张任足足哭了半响，才拂袖擦拭一下眼角，“今后弟子就不走了，也留在这山上。”
“任儿，你不是统兵正在攻打并州吗？”
张任看了一眼刘封，“军师调令，让我从前线撤回来了。”
“两万铁骑，移防常山，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军师这是让你平心静气，反正你在并州也静不下心来，索性也就让你回到常山。”说着，刘封随手将一块土豆放到打好的窝里边，然后掩上土。
“陛下，可我怎么觉得，军师是故意给镇守冀州的曹仁压力，然后派我从侧翼，攻打太.原郡和雁门郡呢？”
“打这二郡，不如攻下长城。”
张任双眉微皱，伸手接过自己老师递过来的一根铁棍，差点儿没给他失手掉到地上。
铁胚一样的铁棍，竟然有着千斤之重，他张任的臂力才多少啊？
整天扛着这玩意儿，不好搞吧。
“陛下，我军攻打长城防线，的确可以顺着大汉长城，一路打到幽州去，可长城以外，是曹魏招安的鲜卑部落，西北面，还有南匈奴。”
“若是我军切断并州大军和曹魏的联系，万一那司马懿率众和南匈奴联手，该如何是好？”
刘封随手从兜里取出一个纸筒，抛给张任。
张任单手举着铁棍，差点儿没扭着腰，他只好用肩头撑着，探手抓住纸筒。
将纸筒里边的纸条取出来，定睛一看，张任顿时眼红了。
“暗卫汇报，曹丕已经将朔方、五原、云中、雁门四郡划给南匈奴的右贤王去卑。”
“汉人之土，岂能划给匈奴人？”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说，司马懿此刻已经沿着北面的长城防线，朝着关内撤军？”张任面色一真难看。
“没有，他北上了。”
“西河郡被他让给去卑做了南匈奴的大本营，他率军北去了。”
张任眉毛一挑，“曹军这是要撤往漠北？”
“鲜卑俘虏一百多万人，如今和乌桓人被安排在南匈奴以北的草原上。”
“司马懿若是北撤，便会执掌这一部分人，他们在草原上修建了十几座可容纳十万人的石头城，建立了蒙州。”
“若是他往北，会和北边的丁零部落开战吧。”赵云挥舞着凤翅镏金镋，别看他举了许久，双臂酸痛，此刻却也慢慢适应了凤翅镏金镋的重量。
“以司马懿之才，北边的丁零部落不是他的敌手，西面的北匈奴、呼揭、坚昆若是都被他给攻下，他可得夷民五六百万人之众，如此一来，他在塞外啊，也可占据一大地盘。”
刘封种下二三十窝土豆，便收好锄头，走到旁边拿起一根竹竿，开始劈刺。
“可曹丕，不准备让他抛弃并州，他敢这么做，就是造反。”
孙皎迈步从山下走了过来，一边说道。
“两天了，泉儿走到何处了？”刘封凝声问他。
“在山下晕倒了，被我塞到木桶里边泡澡呢，暂时出不来。”
“造反？”刘封笑了笑，“司马懿执掌并州大军八万，又得冀州牵招、阎柔等部相助，聚兵十余万，若是北上，接掌鲜卑、乌桓、南匈奴，便有百姓三四百万之多。”
“靠着草原上的石头城和几十万匹战马。”
“他司马懿什么大事不成？”
“曹丕，已经行将就木了，如今就算是有曹仁，也压制不住他。”
“司马懿这个时候，应该看得比较开了吧。”
——
在刘封等人猜疑的时候，西河郡，郡治离石城内。
司马懿的确是在面临一个选择。
“荀彧死了。”
“这下大魏的江山，是彻底垮了。”
“西线有诸葛亮、中路有刘封，东线有陆逊。”
“三面夹击，大魏怕是今年都撑不过了。”
司马懿双眉紧锁着，走动在营帐内，“郭淮，你说本都督率军北上，攻打草原各部，整合草原之兵，可否能成为北境霸主？”
“难。”郭淮指着北面，“先不说咱们麾下的那些个武将之中，是否还有心向南皮的。”
“就算是去了草原，若是等刘封整合了河北几州之力，大举发兵北上，难道我军就能打得过刘封了吗？”
“北地草原辽阔，可以将族人北迁。”司马懿沉声说道。
“那匈奴，和大汉厮杀了四百年，他们可曾北迁？”
司马懿沉默了。
昔年举世无敌的匈奴帝国，完全可以吊打一切不服。
被大汉连连征战，打崩了之后，分裂为北匈奴和南匈奴。
北匈奴远走西域，南匈奴投靠大汉，如今便在西河郡以北驻扎着。
就连匈奴都逃不了，他司马懿，有何能耐能逃走？
“那就灭了南匈奴和北匈奴，杀进西域，占据漠北和西域，如此，也能在塞外形成一个庞大的部落帝国。”
“大都督不想投降刘封，死战也敌不过，想北出塞外，末将能理解。”
“但末将还是那句话，背靠长城防线，我军能坚守一日，则一日。”
“如今陛下有意派遣许仪、李祯等年轻将领，出兵北伐。”
“便是为了开辟北面的疆域。”
“咱们若能在南面再和汉军厮杀了一年半载，等北边的草原开辟好了。”
“大都督不妨再动手。”
司马懿一手抚须，“郭淮，你不愧是本都督的心腹，此计甚好。”
“甚好啊。”
司马懿也很惆怅，他的儿子，司马师、司马昭都很聪慧，只可惜年纪尚小。
“那就决定了，暂时不轻举妄动，不过要调遣南匈奴入关，让去卑亲自来见本都督，迎战汉军，若是没有他麾下的匈奴铁骑配合，怕是不行。”
郭淮再次抱拳，“末将以为，当以扣押的呼厨泉单于为统兵将领，以去卑继续担任匈奴右贤王，坐镇南匈奴部落。”
司马懿犹豫了一下，“也好，就如你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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