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大事不好。”
“发生何事？”眼看着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从前方赶来，司马懿方才也听到了地动山摇的声响，还有雷鸣一般的爆炸声，在这瓢泼大雨之中，显得没有此前的炮击震撼。
可前边的动静，实在是让司马懿心中难安。
因为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大将军，前方突然遭到攻击，似乎是敌军将炸药包给埋在土里了，我军被炸死不少人，然后山体垮塌，郭配、郭镇将军他们麾下的士卒，都被埋里边了。”
斥候跪在地上，哭嚎得不成人形，“五万人啊，多少兄弟，就这么没了。”
司马懿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山道呢？”
“山体滑坡，两座山都没了，咱们至少绕道近百里，要多走一两日才能抵达长城。”
司马懿面色一下难看到了极点。
心里更是破口大骂。
郭淮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探路急行军这种行军打仗最初级的本事都不会，还特么把自个儿埋了不出奇，还带着五万大军一起送人头，还让道路被山体滑坡给阻断了。
如果再给司马懿一个机会。
他宁愿让自己的十岁大儿子司马师去，也不会让这两个蠢货去带兵。
“大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后头追兵肯定就要来了……”
没等司马懿说完，天穹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啸，然后他们便看到无数细小的影子从天而降。
“不好。”
“快躲。”
“是炮击。”
司马懿刚说完，就被一二十名亲兵举着盾牌给护住。
他扑倒在司马师身上，将他死死护住。
“轰……”
一发很近的炮弹就在旁侧炸开，震荡起无数尘沙，直接洒落在盾牌上，司马懿吃了一口土，狠狠地吐了忌口才好转不少。
当他的目光透过盾牌缝隙朝着旁侧看去。
一个足足有几丈大的爆炸坑，将他给吓着了。
“这是多大口径的火炮？”
“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不是说蜀军的火药，需要几棺材埋进城墙脚跟才能砸塌城墙吗？”
“一颗弹丸，送出十几里外，还能爆发出这等威力，这不可能。”
司马懿嘴里叫喊着，旁侧孙谦叹了口气。
“大将军，蜀军拥有火炮这等技艺，已经有两年多了。”
“他们的炮弹和炮筒，应该也改进过了。”
“那为何，我军和他们交战这么多次，我军从来没有缴获过火炮。”
司马懿撑开盾牌，看着四周，一片狼藉。
入眼，十里方圆，一片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的士卒，这一炸，他们死伤惨重，而且刚刚因为山土滑坡，掩埋五万大军暴跌的士气，此刻完全崩溃了。
若是他司马懿不做点儿什么，今晚，很有可能出现逃兵，甚至还有可能发生营啸。
他的目光，锁定了山坡底下，满脸慌张的曹睿。
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凌厉。
“报……”
这时，后队有浑身是血的斥候朝着此处赶来。
司马懿凝神看去，他没了半个耳朵……
显然是方才被爆炸所伤。
“禀报大将军，这是追击我军的蜀军，差人送来的书信，如今关羽已经率军入林，距离我军只有三十里，西面的夏侯尚、张嶷等将，也朝着我军方向推进，约莫在二三十里外。”
司马懿伸手接过书信，“来人，带他下去包扎。”
“喏。”
司马懿这才定睛看向书信，看到落款的一刹那，他心中一紧。
然后额头上已经出现冷汗。
司马懿怂了一辈子。
是因为他遇到的是汉末第一枭雄曹操，还有学了曹操一半本事的曹丕。
曹丕那时，曹操的一干能臣干吏至少都还有几位在，他也不敢乱来。
如今……
大魏已经人才凋零，只剩下一些他司马懿从军中底层提拔起来的小将。
他已经大权在握。
此刻即便是杀了曹睿，也没有人敢放半个屁。
反倒是可以震慑人心。
让此刻惶惶浮动的军心，就此稳定下来。
熟悉的字迹，一如他刚进曹营，担任曹掾时，为曹操整理批文竹简时瞧见的一般。
难道……
那个人，真的没死吗？
司马懿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简。
“仲达，你长本事了啊。”
“啪”
司马懿手上的书信直接落到了地上，司马懿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以他枭雄之姿，刘封会容得下他？”
“而且还给他掌兵，就因为曹节怀孕，曹清河给刘封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还被册封为魏王？”
“我不信。”
旁侧，孙谦有点儿懵。
“大将军，发生何事了？”
“曹操，还活着。”司马懿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一眼。
“什么？”孙谦也被吓了一跳，虽然曹操活着的时候，他只是一名军中小卒，如今已然是司马懿的心腹，亲卫将军。
可曹操那时什么人啊？
擒吕布杀袁术，官渡大败曹操，降服张绣，再败马超，这等盖世枭雄，不是已经死了一年吗？
他为毛还活着。
他看到司马懿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信捡了起来。
“念你为我曹氏一族，尽心尽力数载，念你司马氏一族，也曾为大汉效力良多，你只要安然无恙地交出吾孙曹睿，儿媳郭照，我可以保你全尸，你儿子司马师、司马昭，都留他们一命。”
“否则。”
“玉石俱焚，司马氏一族，除了如今担任兖州暗卫千户的司马进一脉外，全部诛绝。”
“全部诛绝。”
“好狠的心肠。”
“曹操。”
“你以为我司马懿还是当年那个看到你就浑身颤抖，不敢抬头，只敢卑躬屈膝的小卒吗？”
“我司马懿，如今是大将军，是晋公，和你昔年挟天子以令诸侯时的魏公相比如何？”
“我没有你那么多良将谋士，一样可以和刘封交手，一样可以在天下立足。”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写信来威胁我。”
司马懿猛地转身，看到面上有些窃喜的曹睿。
“你不是要曹睿吗？”
“好，那我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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