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白，白瑧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人酸涩滋味。
她清楚地知道，雪鹿王不是她的小白，若是将雪鹿王当成小白，是对它的不敬，也是对小白的不公。
陪伴她多年的小白已经随着神识世界而溃散，那些自由散漫的温暖时光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白瑧跟在陆展鹏身后，向远处的雪鹿群走去。
雪鹿群的实力不复当年，好在数量不少，可以慢慢发展，尽管可能会受制于门派，但鹿群的实力不足以支撑它们在雪山冰川之间自由生存，眼下在秘境中繁衍看来是最合适的选择。
见到他们，雪鹿王悠然起身，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他们走来。
两人礼毕，陆展鹏道：“前辈，那位雪前辈已经走了！”
雪鹿王点点头，湛蓝的大眼转而看向另一个人修，看来是她解决了那人。
真是个麻烦精，就算死了也不放过它们一族，用人修的话来说就是恩将仇报。
它迟疑片刻，淡雅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她的执念是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那雪鹿王，可以从那毛茸茸的鹿脸上看出一丝忐忑和期待，白瑧心下为它抱不平，尽管被灭族，小白到底是一片赤诚，心中是记挂她的，但雪虹霓却连面都不愿见。
“是温明辉是否爱她！”白瑧不愿做那帮人隐讳的好事。
当时在神识世界里，只有她骂雪虹霓不配温明辉的爱时，雪虹霓才会特别激动，情绪波动极为复杂。
雪鹿王一呆，深蓝如湖水的眼睛扬起波纹，转瞬被愤怒取代，狂暴的灵力如潮水般向周遭涌去。
陆展鹏拉着白瑧立即后退，心中暗骂那位雪前辈非人哉，又暗恼自家这位小师叔不会说话。
站定后，抬手示意后方众人不要轻举妄动，静静等着雪鹿王平息怒火，顺便跟自家小师叔探讨探讨语言的艺术。
“师叔为何要实话实说？”
白瑧眨眨眼，真诚道：“可能是我的品德比较高尚！”
陆展鹏眼角直跳，他怎么不知道这位不吭不响的师叔还有这毛病！
只希望鹿前辈发完火，别迁怒他们，能信守承诺将雪鹿角给他们。
怒火退去，雪鹿王扔下一堆鹿角便转身离去，背影落寞寂寥，显得意兴阑珊。
被人修伤害过，还能保留善良的心境，雪鹿不像是妖兽，还有当年的雪娘，它们就像美好的化身。
然而天道为何对美丽的它们如此残忍？难道是要她们学会仇视人类！
为何好妖没有好报？好人也是如此，倒是狼心狗肺之人更惹人怜惜一些。
是，任何物种都要为自己所为负责，这话没错，但好人总不该被恶报！
它们没有因为行善而伤害到别人的利益，好人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为的善，便不算善吗？
恶人一手遮天为的恶便不算恶吗？
因为有背景，有靠山，便可以逃脱惩罚，可以站在大局的制高点去洗脱无名？去愚弄芸芸众生？
可笑的是，所谓的恶有恶报，是那些恶妨碍到其它或者更高等级的利益时，才会被推出来承受他们本该承受的惩罚，而惩罚他们的人还会得到美名！
陆展鹏松了口气，心情甚好，将最珍贵的一只雪鹿角单独收起，剩下的直接收进储物袋，转身欲走时，余光瞄见自家小师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雪鹿王的背影，将玉盒地给白瑧，笑道：“这次多亏了小师叔！”
说罢，他眨了眨眼，白瑧木然接过玉盒，手指紧了紧。
有些人明明自己做错了，却要别人背负恶果，就像她的前世，母亲行将就木，而那人依然在外快活潇洒，公平在哪里？
雪鹿族受雪虹霓牵连，一直到如今都不能解脱，小白是个自由爱玩的性子，雪鹿王其实也是不开心的。
她几步追上前，“前辈请留步，晚辈这有些东西想送给前辈！”
有琉璃塔保护，她放心的很，嗯，更让她有底气的是灵液。
雪鹿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走的很慢，它想不明白，那个它称为姐姐的人，当年对它很好，后来即使恨她，还是很喜欢她的，要不然也不会守了她几百年。
但她临走之前，竟然都不愿见它，或许这就是人修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修从不相信妖兽……
白瑧冲向前时，雪鹿们纷纷后退，如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白瑧忍不住用鹿语喊了一句：“前辈，我有一个绣球送给您！”
雪鹿们顿时惊奇望过来，这人修竟然会说话！
雪鹿王驻足，猛地回头，这语调与它很相似，只是声音不同。
它双耳一抖，面露警惕之色，厉声问道：“你是谁？”
也只有那个人和它的语调相似，因为是它教的，难道是人修说的夺舍？
“前辈好，我叫白瑧！”
说罢，她将一个绣着各式花卉的绣球递上，这是当年向志远给她准备的。
雪鹿王湛蓝的眼睛眯了眯，暗想人修就是狡猾，竟然投他所好。
只是他们也有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想得到什么？
不，不管她想得到什么，它都不会同意的！
它学了人修知识许多年，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白了！
视线在那精巧的红色绣球上溜一圈，忍痛转过头，哼，它是不会上当的！
见它转身离开，步伐明显加快，白瑧一愣，其实它一步可以走很远的吧？
“前辈，就换一些您脱落的毛发！”
雪鹿王心中一动，只是一些没用的毛发就可以换一个漂亮的球，很划算呀！
它可是妖丹期的大妖兽，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忍不住心中窃喜。
见它停下，白瑧几步跃到它面前，见它的小动作，立时明白了它心中的想法，这修为和年岁长了，心思还是这么单纯。
要是有人知道她的喜好，肯定要先盘问一番，不像它，直接被绣球勾走了魂，连她怎么会鹿语的都不问上一句。
见到飘着的一排绣球，众雪鹿眼睛亮了亮，忍不住凑上前来，被雪鹿王一吼，立时四散跑开，边跑边扭头，发生了几起踩踏事故。
雪鹿王没多话，扔出一堆白毛，便迫不及待的将绣球收起，末了还斜眼看了白瑧一眼，生怕她反悔。
“前辈，您不问问我为什么会鹿语吗？”
它眨了眨大眼，果然问道：“为什么？”
白瑧忍住扶额的冲动，递给它一块玉简，希望它能对人修提高一点警惕。
她还待说什么，见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圈圈涟漪，惊觉原来到了出去的时候。
“前辈，您和您的族群都很善良，错的是他们……”
还未说完，便被令牌带着向空中飞去，只来得及掏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物品向下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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