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吗？能不能找到他的工作地址或者是现在的住址？”
杨乐说着，将手里还没点燃的烟踹进兜里，双手插兜看向金怡。
金怡撇着嘴摇了摇头，“年龄大，再就是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环境当中，人特别糊涂胆小。
她甚至到现在都有点怀疑我们，但又不敢不相信。
她说胡旭是个本分人，就是因为穷才没有读书。
胡旭父亲去世的早，一直是娘俩在一起生活。
刚才我和桥跟她解释了好几遍。
她始终不肯相信胡旭出事这一事实。
人也是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的，有的时候能听懂话，有的时候听不懂。”
杨乐盯着金怡的鼻尖看了一会，将目光转到其他处说道：“我问问这个李树知不知道胡旭住在哪，或者之前工作的地方是哪。
其实这个李树也不是很清楚胡旭在市里的生活。
老人说，李树是能听懂话的人。
我想应该是针对村子里其他人而言，李树相对能听懂一些话。
他们两个人都说过，村子里别人都搬出去了。”
杨乐说着低下了头，看着他和金怡的脚尖思索。
“这么说，胡旭在市里的生活应该也不是很宽裕。
刚才老人都不舍得吃盒饭，她说自己在家平时都是吃馒头和咸菜。
如果胡旭的经济条件好一些的话，他不应该把老人独自留在村子里生活。”
金怡说完话之后，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
每人都在想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找什么人，应该问什么样的问题。
“杨队，以前碰到过这么惨的情况吗？”
“这种情况比较少。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跟你遇到的第一个案子有点像？”
杨乐看向金怡，她靠在楼梯的铁栏杆上。
苍白的脸颊有些消瘦，五官的轮廓依旧精致。
一双大眼却始终明亮，黑白分明。
“只是死者的惨状比较像而已。
第一个案子好歹还能推测嫌疑人是谁。
现在除了知道死者的身份，找到了他的家人，对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却毫无线索。”
“我一会问问李树。
看看他能不能提供胡旭工作的相关信息。”
两人说罢，不约而同地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杨乐看向李树的时候，他坐在走廊的塑料凳上东张西望。
一双没有什么神色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人。
市局不像辖区派出所那样人来人往，偶尔经过几人，李树的眼神便紧紧跟着。
杨乐走过去问道：“你知道胡旭最后在哪工作吗？”
“小旭和我说过，但是我没记住啊。
我就记得他说是拍什么东西，说是和动物有关，我也不太明白。
他跟我说这是现在的新工作，特别流行。
要是做好的话，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比之前骑小车送货强多了。
我问他现在能开多少，他说刚开始的时候，不一定会挣得着钱。
得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工资。
他说，现在城市里人流行看手机，他们弄的东西就是放在手机里看的。
他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吧，你要问我他是干啥的，我也说不明白呀。”
杨乐看了看李树，走廊里经过的人和杨乐打招呼，“杨队。”
杨乐点头一笑，决定带李树到会议室继续聊。
进了会议室以后，李树坐在沙发上。
他新奇的目光让杨乐想起来他刚上车时的情景。
李树刚上车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和文凝问道，“姑娘，你每天做着这样的车上学，肯定很幸福吧。”
他分不清文凝的年龄是该上学还是上班。
在他眼里，可能坐着车上学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胡旭在市里住在什么地方，你清楚吗？
他和什么人住在一起，听说过没有？”
李树愣了愣神，半张着嘴，眼睛左右看了一会说道：“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听说好像是在一个学校旁边。”
听到学校，杨乐蹙了蹙眉，市里大大小小的学校有十余所，再说“附近”这个概念太笼统。
他不像五十个人的小村子，说在附近可能一眼就能望得到。
“你知不知道详细一点的地址？”
杨乐感觉可能也问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说是也有水，有林子，出门走不一会就能坐上车。
对了，你刚才问我他和谁住在一起。
这我倒是没听他说过，不过他认识的人应该都挺厉害。
他们在城里一起生活的人还能帮着一起办点事。
他说，后来上班的地方好像就是认识的什么人给他找的。
哎呀，他最后的那个工作，我到底也没弄明白是干什么的。
我就觉得没有之前的好。他说，刚开始不给钱。
你说万一以后也不给钱呢，万一老板跑了怎么办。”
李树说着，呲着牙看向小会议室的玻璃餐桌。
他半张着嘴，呲牙的感觉有一点像土拨鼠。
这时文凝回来，拎着盒饭。
“你先吃口饭吧，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会，下午可能还有事要问你。”
杨乐将盒饭给李树放下，拉着文凝到休息室。
“杨队，李树说没说死者得罪了什么人啊？”
文凝坐在餐桌前，鼻尖和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杨乐递给他一张纸说道：“现在外边跟下火了似的。
他岂止不知道胡旭得罪了什么人呢，他连胡旭具体在哪工作过，住在哪里都不清楚。
胡旭母亲之所以让他过来，是因为他是全村里算是比较能听明白话的。
不过那个村子的情况咱俩也见过了，感觉要从他们的口中查出来点什么，得挺费劲。”
“五十个人里还找不出一个知道胡旭情况的？
矬子里拔大个儿还拔不出来吗？”
杨乐撇了撇嘴，歪着头看向文凝，挑了下眉头说道：“抱歉啊，妹妹，矬子里的大个很有可能依旧是矬子。”
“胡旭之前工作的信息，一丁点都查不到吗。
不行我们先查他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呗，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或者是他认识什么人。”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一会回去联系一下他之前工作过的单位。
不过像胡旭这种没有文化水平的人，他找的应该是临时工。
不知道他做了多长时间，对方能不能记住他。”
文凝听到杨乐的话，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随后双颊鼓了鼓气，筷子猛戳几下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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