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蔡邕不由颇有些得意地看向这卫仲道问道。
“蔡公，诚然文元兄智谋天下无双，但那又如何？我等士人还是得以经书为本！
久闻，荀氏乃是天下有数的经书世家，不知文元兄学到了几成？”
闻言，荀振不由拱手淡笑道：
“经书一道，博大精深，我平时性子懒散也未曾学得几分，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蔡公，你看——”
此时，卫仲道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色，目光隐约间还朝那窈窕身影所在的珠帘处瞥了几眼。
“文元，你这......”
蔡邕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荀振。
他作为尚书台官吏，平时就坐在荀振身侧，和他聊的也是颇多。
荀振在经书上的理解和造诣绝对不像他自己所说的这般不堪。
甚至在有些时候，这荀振对经书的理解让他感到惊为天人。
“不过，我虽然未曾读通这经书，但是，我荀氏也是经书世家。
我耳濡目染之下亦是有些感悟，近年来，还偶得了四句醒世之言。”
“那还请文元兄说来听听。”
“恐污诸位耳目。”
“哎，这有什么，文元兄，若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妥，我等这些在座的名士难道是摆设吗？
到时，大可以替文元兄斧正一番！诸位说是不是？”
此时，在座的很多人看到荀振屡次三番推脱，颇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纷纷不禁猜测这荀振在经书一道上似乎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一般极为不堪。
不管是对于荀氏这个名头，还是对荀振最近在洛阳风头太盛，大家嫉妒。
总之，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看荀振的笑话，众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纷纷起哄道：“是极，是极！”
“好吧，既然如此，那在下献丑了。
我这四句醒世之言乃是——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一出，整个内堂之上所有人似被天雷轰顶，无一不是呆愣在了原地，只瞪大着眼睛望着荀振，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而那珠帘背后的窈窕身影，则是目露奇芒，一眼不眨地望着那负手站立，似笑非笑地望着众人的卓然身影，一时间竟是痴了……
这时，内堂之中，曹操首先拍着案桌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荀文元！
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荀文元！
凭你这四句话，文元，你必将名垂千古！”
“孟德过奖了。”
“哈哈哈，过奖，我可没过奖！文元，今日之后，天下士人恐怕都要以结交文元你为幸了！”
此时，一旁的蔡邕也是抚着胡须笑道：
“文元，凭你今日这四句醒世之言，文元你可为我等士人之楷模！”
“没错，荀文元这四句醒世之言可谓振聋发聩，可为我等士人立身之准则！”
随着内堂之上越来越多人起身附和，此时，脸早已涨成猪肝色的卫仲道当即不禁掩面而逃。
而随后的宴会继续进行，不过，因为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这场宴会的主角自然变成了荀振。
宴会结束后，蔡邕又单独将荀振留了下来。
此时，两人走在蔡府的走廊上，看着外面下着的鹅毛大雪，蔡邕颇有些忧心地对荀振言道：
“文元，你对朝廷之上的宦官怎么看？”
闻言，荀振不由淡笑道：
“蔡中郎，可是要问我如何诛宦？”
“果然瞒不过文元你，没错，我确实想问这个，文元你智计无双，心中可有妙计？”
“诛宦关键在与当今天子，主动权不在你我这些士人手上。
前次王子师上书的结果你也看到了，陛下对十常侍的信任可以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没有。”
听到荀振这般回答，蔡邕也情不自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见此，荀振不由笑了笑。
其实，诛宦他手里有的是办法，但是，这些办法不能交于像蔡邕这样的士人来做。
简单来说，他虽然交好蔡邕，但是，他并不信任蔡邕这些士人。
而且，今日宴会从蔡邕漫不经心的态度来看，恐怕并非出于蔡邕本意。
真实目的极有可能是有人以举行宴会为遮掩，私下托这蔡邕向他问计。
诛宦之事牵连重大，只要有一个环节没做好，被人告密，那不仅他自身安全会受到威胁。
就是整个荀氏也会被这些眦睚必报的宦官灭族。
接下来，荀振在蔡邕的带领下在蔡府各处随意逛了一圈后，便就起身告辞了。
而蔡邕似乎也有心事在身，并未多做挽留。
在荀振离开后，蔡邕便就急忙忙走到了蔡府一处密阁之中。
此时，一个人影正坐在这里闭目养神，似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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