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我要见沈若华!来人啊!我要见沈若华——”
死牢幽深可怖的长廊中,白云锦的呼喊声绵绵不断的传来。
守在牢外的牢头和狱卒碰着碗中的酒水,不耐的瞥了一眼长廊。
牢头将碗掼在了桌上,沉着脸站起身,往关押白云锦的牢房走去。
白云锦被逮捕归案,已经有三天,她身上的华服和珠钗被剥的干干净净,身上穿着白色囚服,长发披散在肩上,双目赤红,嘴唇干燥的翻着皮,好端端的一个高门嫡女,落的现在还不如一个侍人。
牢头来到牢门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吵什么吵什么!能不能安静点!”
白云锦双手攥紧了栏杆,顾不得杆上的铁锈,直直将脑袋凑了上去,嗄声重复:“我要见沈若华!你们把她给我找来!她既然敢出卖我,为何不敢来见我!要不是因为她!我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白云锦这几天已经流干了眼泪,粗糙的栏杆磨得她脸颊刺痛,留下铜色的两条锈印,她根本顾忌不得,她死死抓着栏杆,若是现下沈若华出现在此,她怕是会越过栏杆,双手掐住她的喉咙!
“郡主岂是你这样的罪囚能随意见的!”牢头恶狠狠的冲她呸了一声,一脚将她踹回了牢里,“皇上下了诏令,离你白家斩首的时间没有多久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里等死吧!若是再胡搅蛮缠,就别想吃饭了!”
白云锦狼狈的跌坐在稻草铺就的地砖上,面上开始抽搐,恨得牙根打颤,“你、你方才说什么?”
她如同猛虎扑食一般,猛地爬回了远处,脸硬生生的从栏杆缝隙里探了出去,眼睛瞪得老大。
“沈若华做郡主了!她做郡主了——”
牢头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连连倒退数步才反应过来。
他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说:“是、是啊!若非福山县主大义,将你交了出来,还不知要搜查多久。皇上为了奖赏县主,便在昨日下了圣旨,加封福山县主为安懿郡主。”
白云锦双唇颤抖,嘭的跌了回去,愤怒的拂着地上的稻草,疯狂叫喊:“她凭什么做郡主!沈若华你这个贱人!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出卖我做了郡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要见她!你去把她找来!我要见她——”
白云锦癫狂的举动将牢头吓得不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儿,把白云锦的叫喊抛在了脑后。
在牢门处等了许久的狱卒瞧见牢头的身影,快步走了上去,“头儿,没事儿吧?她怎么?”
“别管她!反正白家就要处斩了,任她作妖也活不下来,何必要因此得罪郡主。”
狱卒识相的噤了声,二人嫌白云锦的喊声太吵,一道离开了地牢,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
…
皇宫
“……加封福山县主为安懿郡主,赐封地丹阳,钦此。”
福公公手持圣旨立于寿康宫正殿的庭院之中,沈若华跪在他身前。
太后和孟银秋以及安姑姑站在殿内,太后目光温和,见沈若华接完圣旨,便起身走了上去。
福公公屈身将圣旨交到沈若华的手上,笑着开口:“杂家在这恭喜郡主了。”
沈若华颔首笑了笑,从后过来的太后看了一眼安姑姑,安姑姑会意,从腰封里掏出一包东西塞进了福公公的手里,福公公受宠若惊的接下,连连说了几句吉祥话,才领人离开寿康宫。
太后拉着沈若华回到正殿,拍着她的手说:“恭喜华儿加封郡主,此等好事,哀家以为得好好庆祝一番。”
太后心里高兴极了,翻来覆去的看着沈若华,真是越看越喜欢。
孟银秋在边上的绣凳上坐下,腼腆一笑,“恭喜沈姐姐做郡主了。”
沈若华站起身,冲太后行了个礼,又对着孟银秋点了点头。
“多谢太后好意,只是这庆祝便罢了。这郡主之位得来原因不光彩,我心里也……”沈若华抿了抿唇,面上划过一丝纠结和为难,眉眼中的神色淡了许多。
太后脸上的笑意一顿,担忧开口:“怎的?你心里还不高兴?唉!要哀家说,没什么好自责的,白云锦虽是因为白家造反而被连累,可她实则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日的事哀家都听说了!”
“纵然白老太太所行为人所不齿,她当众谋划揭发祖母的私隐,可见其心里阴暗,是个有心计的。她明知道这窝藏罪罪到连坐,她还敢去找你,她可是差点害了你将军府,你还替她伤心呢!”
太后以为沈若华当真自责了,连说了白云锦好些坏话,而后愠怒的推了推沈若华的前额,没好气道。
沈若华莞尔道:“太后所言在理,是我多想了。”
“沈姐姐不必担心,现下京城人人都在赞许姐姐,为了皇家大义将白云锦交了出来。无人说姐姐的坏话,姐姐只管放心。”孟银秋也连忙安抚说。
沈若华冲着她笑了笑,温和的点点头。
晌午时分,沈若华和孟银秋就离开了寿康宫正殿,让太后能安心午睡。
离开宫后,孟银秋便说:“我领沈姐姐在宫里走走吧,我这阵子在宫里也算是驾车熟路了。”
二人走在宫内的长廊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
孟银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闲适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挣扎道。
“说起来,有件事我想和沈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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