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棠只好安慰:“今天你们还可以去做一次任务,说不定就能够救她出来了。”
尤开摇头,表情灰败:“泥菩萨过江,都自身难保了,哪有什么机会救她?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没那么大本事。”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变成声叹息:“唉。”
虽说早就知道紫兆不会伸手援助,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期待的。焦霁大概也是这样想。谁知道紫兆做任务时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考试中间焦霁想作弊,结果紫兆反手举报,让焦霁扣掉二十分。
要不是这二十分,说不定她能够走出来。
尤开心里颇不是滋味,想埋怨几句,但没有底气。
任务者之间这样是很正常的事,要怪,也只能怪焦霁能力不足。
方棠棠喃喃:“都怪直播间。”
尤开听后一怔,攥紧的手渐渐松开,嘴角衔上抹苦笑:是啊,应该怪直播间,怪焦霁干什么?她做不出奥数题,但做不出奥数题,就应该死吗?
这样没有道理的呀。
他们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有人不够敏捷,有人不够聪明,有人看见血就晕,现实里无关紧要的毛病,在直播间却是致命的缺点。
可是,有这样的毛病就应该死吗?
在觉得焦霁死正常时,他也暗暗默认直播间的规则:弱肉强食,被淘汰再正常不过。可是焦霁她从前是体院教练啊!它妈的她不会做题怎么啦!
要是在现实世界,他们可以正常地活下来啊!解不出谜、没有勇气、不够聪明,可只要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就能好好地在世界上活下来,凭什么要死?
该死的明明是直播间,是后面那群看他们挣扎而愉悦的观众。
尤开捂住脸,久违地,心脏抽搐了一下。
为逝去的生命而难过起来。
几分钟后他才放开手,跟方棠棠说:“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根本反抗不了直播间,只能接受它制定给我们的规则。”
他语气渐渐加重,像是在说服自己:“所以只有像紫兆那样冷血果决,变成合格的任务者,才能在直播间里面活下去。”
紫兆举报了焦霁后,那二十分就添到他的成绩里了,帮助他轻轻松松通关。
尤开有点后悔和紫兆一队,但又庆幸自己从好友的死亡中得到成长,从以前那个软弱无用的男人,变成真正的任务者。
对面的女孩眉眼稚嫩天真。
尤开心想,这会不会也是她的伪装?
方棠棠抿了抿唇角,扭头趴在桌上,咬住吸管。她不知道尤开经历什么,但是男人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单纯地想活下来,变成和江允衣白那样,不择手段牺牲一切地活下来。
任务者们都会经历这样的转变吗?
她心里发苦,又想,如果陆涟和薇薇发生什么,自己会不会也发生改变。单只是想想他们出事,她就难受得拧紧眉,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从前她对未来最可怕的设想,是最后变成市井女人,老公和爸爸一样早早秃头,还有个像她自己这样,成绩不好,拿不出手的女儿。
这样的“可怕”对比起任务者的未来,显得尤其幸福。
“棠棠?”陆涟喊了她一声。
“什么事?”
少年看上去有些担忧:“不开心吗?”
方棠棠低头,小声说:“没有啦。”她忍不住又问:“陆涟,要是有天我变得很坏,像衣白他们一样,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陆涟:“你不会。”
他回答得太快,让方棠棠不满地戳戳桌子:“你仔细想想,不要敷衍我。”
于是陆涟仔细想想,道:“我知道,你不会。”
方棠棠:“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啦?”
陆涟缓缓笑开,少年眉眼温润如玉,微笑时如春风拂面:“嗯,我知道。”
“那我也告诉你,”方棠棠下定决心:“不管你和薇薇变成什么样,你们也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她顿了顿,又补充:“除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啦。”
陆涟:“我和她……”
“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
方棠棠还想再聊,冷不丁从后门窗户看到老班怒气腾腾的脑袋。
她吓得身体立马挺直,抽出本书就开始读起来,读半天才发现书都拿倒了。
但是幸好班主任没发现,没有再出来找她。
她松口气,委屈涌上来,为什么任务者的行动会被直播间屏蔽,她的却不会?要瞒住自己的身份,既不让老师们发现自己开小差,又不让尤开紫兆他们发现自己不是正规任务者,她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上午的课像寻常一样过去,尤开上完数学课后就离开,说是去寻找线索,并问方棠棠要不要一起,听到她说要认真学习时,男人表情古怪,独自离开教室。
他的翘课行为自然没有被周围人注意到。
方棠棠也想翘课,可是一旦翘课她就露馅了。
她只能哭唧唧当个好学生,比从前更加努力地学习。
一二节课都是数学课,老班为了惩罚她早读说悄悄话,给她留好几个难度超高的题目,却没有罚陆涟什么。
方棠棠握紧笔杆,A4纸密密麻麻列满方程,还是没有解出题目的思路。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说悄悄话,为什么老师要单独罚她?就因为她成绩比不上陆涟吗?而且是陆涟先找她说话的,要怪也不该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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