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
刚与刘杨木分别，没走两步，陈温就听到有人呼喊自己。
踢着石子玩的陈温猛地抬头，看到奶奶还有搀扶着她的李如。紧接着她又回头看了眼，刘杨木还未走远，稍微顿了下脚步，而后离开。
应该没看到她和刘杨木。
陈温猜测着，视线转回她们身上，其实看到李如还是有点诧异。
奶奶这是，去李竹村了？
陈温飞快地往前跑了两步，搀扶住奶奶的另一个胳膊。
“奶奶，李如阿姐好！”
李如微扬起嘴角，对她颔首：“陈温妹妹好。”
许久未见，李如心里那一点点不痛快早已消失不见，即使陈温不在李竹村待着，却也不知爹娘从哪里听来陈温了不得，依旧在自己面前夸她个不停，她都免疫了，现在再见陈温，心里平静不少。
见陈温回来，李素娘喜道：“你怎得回来了也没传个消息！”
幸好她拒绝了二妹的挽留一定要回到家里来住，这要是没回来，陈温就得露宿在外头了。
“得了空闲，临跑回来的。”陈温稍弯腰，晃了两下奶奶的胳膊：“我问香英奶奶了，她说你很快就回来。所以你这是你去李竹村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温可没错过李如和奶奶脸上的愁容，虽然她们强撑着。
见瞒不过陈温，李素娘叹了一口气，轻拍了下陈温的手背，惆怅道：“你表姨奶奶下地摔了，摔断了腿，走不了路了。”
摔断了腿，陈温倒吸一口凉气：“这般严重，大夫如何说？”
“养着，也没什么办法了。”
陈温皱了皱眉，接着叹了声气，对李如说：“改日我上门问候一下表姨奶奶。”
李如没回话，轻轻点了下头。
陈温咬了咬下唇，有些担忧地看向李素娘。
年时见到表姨奶奶，她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果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倒也警醒了她，奶奶年纪也大了，腿脚不便，眼睛也有些迷糊，只得她一个孙女，她又长时间待在城里，无人照顾着她，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说来说去，都是她没有尽责。
陈温这副模样，可不就是忧心忡忡嘛，怕陈温难过太多虑，李素娘冲她摇头，柔声道：“没关系的，年岁大了就是如此，希望你表姨奶奶有能下地的一天。”
就连李如都说：“你别忧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好。”
不怪陈温想多，只是这年岁大的老人，就得护着，况且这年代医疗技术不行，一不小心断胳膊断腿的，多危险啊。
李如顺利把李素娘送到家，婉拒了陈温想要留下她吃口饭，推辞着，就回去了。
陈温把李素娘抚进屋，奶奶坐下，陈温就蹲在她腿边，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目光炯炯地说道：“奶奶与我到城里住，可好？”
全然没想到陈温会提出这样的事，李素娘先是一愣，想了想，伸手把陈温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去，笑得慈祥，摇摇头道：“不了。”
“我努力挣钱了，现在手头上的钱，足以在城里买间落脚的地，奶奶随我去城里不会再与我们挤在店里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手不够长，照顾不到。”
陈温一直皱眉，就没舒展过。李素娘可算知道陈温刚才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她一面担心她表姨奶奶，一面又担心着自己。
“我一辈子都是待在这里的，生活地好好的，若去城里住我倒是不习惯了。”李素娘坚定地摇头：“再说，我要是一走，家里的地怎么办，我可放心不下。”
虽然一大部分都给别人栽种了，但是那亩地也足够她养活着自己，若真要离开去城里，她第一个就放心不下她的地，当然，还有村里的人。
陈温年纪轻去外面闯闯也好，幸好在外头也不吃亏，她放心的，她就不离开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去了就是累赘。
陈温低头呢喃：“可是，我说过的，我要努力赚钱，然后在城里买房子，接奶奶去住的，你也……”同意的。
未等陈温说完，李素娘就托着她的下巴，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抚平陈温的眉头，笑的欣慰极了。
“你有这份心奶奶就领了，只是我真离不开，你香英奶奶也在，所有与我相识的人都还在村里，我去了城里，就真的孤独。”
李素娘又说：“而且你养蚕还是在村子里养，你我都离开，多不安心啊。”
借口！有珍花在，况且现在这批蚕应该进入尾声才对，哪里还需要你盯着。
陈温张了张嘴，被李素娘抵住了嘴唇，她摇头，不让陈温说话，目露疲倦。
陈温不说话了，静静地蹲了会儿，起身往灶台走去。
“你去干嘛？”
“做饭去。”
陈温还未恢复心情，先前喜悦与现在担忧冲击着，这一天天的发生太多事了，她现在需要去缓和一下。
李素娘却站了起来，连连说道：“我去吧，你还不容易回来一趟……”
“无事，你休息吧。我趁着我做饭的时候让自己平静一下，顺便想想怎么安慰自己奶奶拒绝了我的事。”
陈温叹了口气，捂着自己的心口，紧紧蹙着眉，状似心碎样。
李素娘被她无奈耸肩的模样逗笑，挥了挥手让她去了。
两人早早地吃完晚饭，陈温坐在小木凳上，脑袋歪斜着靠在奶奶的腿上，李素娘给她顺背。
“我就再待一会儿，我要回城去。”
李素娘给她顺背的手一顿：“不多待几天？”
问了和刘杨木一样的话。
“我没得空，也未曾与她们几人交代行程，若是不回去她们肯定会到处乱找。”
“这孩子。”李素娘无奈一笑，道：“那还回来做什么？”
“就，回来见人……见你啊。”陈温抬头心虚地眯眼笑了。
李素娘没多问，只是疑惑道：“那一会儿你要怎么去？”
“马车夫会来接我的。”
听她说完，李素娘推开陈温的脑袋，站起身去，陈温抓着她的手：“干嘛去啊？”
“给你收拾点东西带出去。”李素娘不放心地嘟囔：“也不知道在外面吃的好不好，我多给你备点。”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马蹄声，李素娘脚步一顿，迅速道：“你让他等等，我很快。”
“……不用了。”
最后李素娘还是收拾了点东西让陈温带走，送她到马车上的时候，陈温说：“我过几天就回来。”
李素娘摆了摆手，说道：“等这蚕制成布，我给你送去，顺便在城里待上几天。”
陈温一想，这样也好，于是点头，与她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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