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至刚并没有为百姓着想的心思，出发点也不过是权谋较量，甚至赶嘴就是为反对而反对，可最终的结局却点到了本质。
但可惜的是，如今还在十五世纪初，还是封建愚昧的古代。只要唯一明白烟草风险的詹闶不指出来，谁都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詹闶当然不是推崇全民吸烟，但烟草也必然是无法禁绝的，那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看看现代社会的烟草行业，给国家做了多大贡献。多少卷烟厂工人会自豪地说，烟草业养活着军队，烟草业造出了航母。
这些说法不见得正确，但烟草行业的暴利却是人尽皆知的。一包烟六十五块，成本还不到两块，广告都不做啊，你就说那六十三块都去哪了！
书归正题。李至刚不了解情况就开喷，正好撞在了詹闶的刀刃上。詹大掌教多坏啊，怎么会留下明显的漏洞让他钻，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
詹闶还是老习惯不看对手，嘴角划过一丝篾笑，朝着阿棣道：“陛下，贫道今日所奏，不过是简单提议。具体内容如何，还是要集各相关衙门之力，商议讨论之后，再呈与陛下御批的。”
詹闶和阿棣是早就交流过的，具体的条陈也都做了分析。某一条可能会遭到什么反对，又该如何说服众人，或者为了讨价还价而提前做那些改动，都已经商量好了。
此时詹闶抛出信号球，阿棣自然接得住，而且还能给个漂亮的回传：“爱卿如此说，。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不如就此说出来，与众卿家讨论一番！”
詹闶也不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抱拳应是之后，就开始抛出几条简单的诱饵：“陛下，当今大明只烟草，几乎尽数为贫道处流出，高产之作物也是从频道这里流出，对于其特性和价值，没有谁比贫道更清楚明白。
土豆和后续的红薯等作物产量奇丰，足以保证大明的粮食需求，如果只是看大明百姓吸烟所需这一条，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贫道所担心的是，有些人为了谋取利益，大量种植烟草，企图挤压市场。
有一家如此，便会有多家效仿，恶性循环之下，必然出现价不如草的结果，最终伤及百姓和整个国家的根本。贫道建议施行烟草专卖，便是要从根源处，掐断可能出现的风险。让百姓既可通过种植烟草获利，又不会因为过量种植，而影响到税赋收入。
所谓烟草专卖，并非将经营权利交与商人之手，然后任由其经营。谁敢这样做了，那一定是乱臣贼子，大明的罪人。贫道所说的专卖，乃是承包经营，且有着诸多限制。例如每省的专卖商户，只需自行种植一千亩常规烟草地，超出的首个一百亩十税五，第二个十税六，第三个十税八，第四个十税十，依次限制专卖商家的种植量。
一千亩的种植量，自然是无法供应专卖区域所需的，那其他的产量就要靠百姓种植来补充。限定每一户百姓可种植烟草一亩，所超出的种植量同样以十税五至十税十的比例课以重税，完全可以做到在保证烟草所需的同时，不影响粮食的出产。而朝廷的税赋，也会……”
“臣反对！”詹闶的话被一个很亮的声音打断，佥都御史彭修出班道：“陛下，靖国公所言专卖之事，看似解决了问题，实则漏洞百出，臣以为不可取。我大明疆域东西南北数千里，百姓数千万，家家户户种植烟草，此间一旦有人位利所动，又该如何监督？还有那专卖商家的千亩限制，同样无法有效监督。
朝廷总不能因此一事，便耗费无数钱粮人力，举国大查烟草。若如真此，保证粮食产量和土地利用是否可行还未可知，劳民伤财却是一定的了。另外，靖国公又要如何保证，那些专卖商家如实缴纳税赋？”
对于这种脑残的行为，詹闶能做的就是给他上点眼药，当面恶心他一把：“陛下，贫道说句题外话，今后若再有人不懂装懂，无故打断当庭奏对，影响陛下视听，凡无世纪理论与对策者，可罚俸半年，并清扫外庭所有茅厕。”
为什么要加一个清扫茅厕，谁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詹闶只负责放苍蝇，怎么恶心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就当说了个笑话，也不用阿棣表态，接着道：“贫道接着从税赋的问题谈，这天下所有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也愿意动脑，基本上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首先各省专卖商家都要在朝廷申请一个商标，也就是货物的招牌，各省的烟丝只允许在各自省内售卖，以杜绝串货至外地的行为。
而各地所售卖烟丝的包装，则由朝廷统一制作发卖，专卖商家先缴税后销售。从整个行业的第一道关口，便严格掌控售卖量。针对于百姓种植烟草的税赋，可采取异地监督与乡邻举报的方式，只要奖惩得当，并非什么难事。
而这也只是朝廷的检查举措，实际上只要控制好专卖商家，百姓出问题的就会少之又少。家家户户都种植烟草，且售卖渠道有限，百姓不是傻子，他们很明白该如何选择。
另外就是可能会出现的假冒货物了，财帛动人心，此类问题自是难免。而这便是专卖的好处了，大明只有专卖商家可售卖烟草，假冒的自然也出自商家之手，绝无其他途径。贫道可以保证，燕山工业园能够制造出无法仿冒的包装，后续只要各级衙门严加检查，百姓踊跃监督，造假者必然无可遁形。
凡仿造一件包装者，监刑一年；仿造十件包装者，流三千里；仿造百件包装者，即可施以极刑。无专卖权而售卖烟草者，视其情节轻重，判流一千里至斩立决。而朝廷为保证专卖商家的利益，必然要付出不菲的财力、物力、人力，故烟草行业的税赋可定为十税三。这只是贫道的一些浅见，具体如何制定与执行，有哪些需要补充，还需各衙门商议。”
话声一落，甚至在詹闶还没说完的时候，大殿上几乎所有人，尤其是名教分子，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特么也太狠了点吧，前秦时期可以说是严刑峻法的标杆了，怕都没有这么狠的，你不打算做人了吗？
竟然不惜连自己都算进去，放着银子不赚也要给国库交税，这妖道究竟要干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想是想不通的，但其中一定有阴谋。
而另有一拨人则是觉得，詹闶今天的主要目的绝不是这个什么烟草专卖。按照要到以往的管理，也不会只上一份奏本，现在的话说不来就是敲山震虎，为后面的其他东西铺路。
所以，不管他后面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从现在开始，必须要警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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