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押楼层的划分就是来这儿的时间顺序啊……”曲竹摸了摸角色下巴位置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这倒是能很好地解释目前的状况……”
“恩人，您可一定不要抛弃我们啊！”女人调转身形，再次冲上前抱住曲竹腿部，“就算出不去，也请你一定要杀了我，这般折磨的生活我是一刻也不想经历了！”
“你会不会死在这儿……”曲竹缓缓托起女人的脑袋，“还得看你自己。我们现在勉强算是‘互利共生’的关系。”
“互利……共生？”
这句话系统是直译过去的，女人显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简单来说，我们来救你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你们。”曲竹看了看侧面的破口，“只不过是因为需要你们帮忙办些事情罢了。”
“什么事情？”女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放心吧，我们和那些禽兽有着本质上的差异。”曲竹摊了摊手，“事实上，如果没有你们，我们根本没办法从这塔里安全地出去。”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女人眉宇紧缩，神清依旧戒备，显然，被现实折磨的她已经有些神经质了，对于陌生人的言辞，她充满了警惕。
“我们需要你们待会儿牺牲下自己的尊严，去向外面的人坦白之前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一切。”曲竹索性直接说了出来，反正这群人迟早会知道，早说晚说都得说。
“外面的人？！你们果然是和他们一伙的！”
也不知道思维具体如何运转，总而言之，女人是莫名其妙地得出了这个很明显错误的结论。
“吐了。”曲竹抹了把脸，和这些精神不大正常的人交流果然很费劲，“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假如我们真和关你们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整这一出呢？浪费时间对你们演戏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女人沉默了，些许，她再次抬起了脑袋，“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之前不都已经说了吗，仅仅是因为情况需要罢了。”曲竹又重复了遍，“你们是我们逃出去的关键，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的处境，只要你们待会儿将之公布于众，必定能掀起一场哗变。”
“等等！你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
“嗯。”曲竹点了点头，“事实上，决定将你们关押在此的只是门派中极少数的人，他们地位较高，所以封锁消息后那些底层的弟子根本不会知道。如果你们肯自揭伤疤，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反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旁的季羽突然开口道，“不知情的人大多是外门弟子，若要他们与凝神境修为的核心弟子抗衡……”
“很不现实对吧。”曲竹接上了后半句话茬，“确实，他们毫无胜算。”
“那你还……”
“注意哦，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要依靠他们的力量去抗衡。”曲竹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我不过是希望他们帮忙搅浑下局面而已。”
“那就让他们白白去送死？！”季羽情绪逐渐激动，“这样做的你又和那些禽兽有什么区别！”
“你不需要表现出这么激动的情绪。”曲竹瞥了他一眼，“其实在我向你道出这地方的时候，你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环了，不是吗？”
“我……”
“之所以还跟着我一起来，你其实也默认了这种行径，不是吗？”
“……”
“既然如此，你现在又何必为了那所谓的道义站出来与我争执呢？你应该也很清楚，斗争注定会造成牺牲，如果不牺牲他们，我们自己就会被吞噬。”
“这就是你真实的面目吗……”季羽咬了咬牙。
“算是吧……也或许不算是。”曲竹叹了口气，“如果有别的手段，我也不希望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情况，不过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当然会选择继续走下去。”
“可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让他们去反抗那些凝神境的家伙，就等同于把他们直接推入火坑啊！”
“所以就要让他们一辈子都蒙在这肮脏的鼓中吗？”曲竹摸了摸鼻尖，“世事对错，不能从一而论，你其实很难判决到底怎么做才是真正的正确。我把真相告诉他们，也是让他们自己做选择，如果选择了抗争这条路，那即便是丢掉性命也不能全是我的责任吧。”
“……”
季羽沉默了，最终，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就对了嘛，成大事必定会有牺牲者，抛弃掉那些虚伪的道义，才能走得更远更高。”曲竹偏头瞧了瞧底下的状况，此时，围在楼下的少说也有几千人了，大多数人的装束都是外门弟子的打扮，这些因吵闹声从睡梦中惊醒的家伙现在全都过来看起了热闹，“差不多是时候了，在那什么老祖过来强行驱散人群之前，我们需要将这里的真相彻底抖出去。”
说完，曲竹便将视线投向了边上的女人。
“准备好了吗？”
“嗯。”
女人紧抿着嘴唇，表情坚毅。
曲竹比了个“请”的手势。
“姐妹们，大家振作一点，咱们报仇的机会到了！”女人从人群之中找了几位精神状态较好的同伴，“下面的人大都不知道我们的境况，我们现在就要借此机会曝光那些禽兽的罪行，让他们无地隐遁！”
女人鼓励着同伴们走到破口前，外面那般昏暗的景象，她们已经许久没见过了，被囚塔内数年，迎面吹来的瑟瑟凉风都让人深感温暖，近乎嘶吼一般，她们竭力向外喊出了她们先前经历的苦痛！
吵吵闹闹的人群安静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破口位置，看着其上几名衣不蔽体的女性，听力水平超于凡人的众修士能很清楚听见她们喊话的内容。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没想到门派居然会干这种勾当！”
“把那些施暴者拎出来千刀万剐！”
不出曲竹所料，吃瓜群众们内心的正义感瞬间就被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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