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位于中庭, 与前庭户部官署只一墙之隔。
这个位置极佳, 方便来往各宫, 又与内廷隔了适当的距离。
今日天清气朗,暖阳半悬,这样的天气晒药再适合不过, 然而此刻的太医院却十分安静,近卫军将整个太医院围住,出入皆需要盘查。
才从御阳宫回来的三名御医此刻正在隔间里休息。
昨夜宫中设了元宵宴,不过暮色未临,宴会就结束了。
然而半夜, 御阳宫突然传了当值御医前去, 另还有两名更是从榻间叫醒, 匆忙进宫。
当太医向来是行于刀尖, 稍有不慎,便会累及家人。
“幸好陛下的毒已经控制住。”一位鬓边有白发的太医低声叹了口气。
另一名张太医也是心有余悸, “咱们太医院接下来的时间怕是要不安宁了。”
他的话音刚落, 外边就传来了声响
“张太医,李太医,夏太医, 御阳宫有召。”
三人对视一眼, 瞬间惊出了冷汗, 心中虽惊, 可三人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很快就拿上药箱出了屋子。
而此刻的御阳宫寝殿, 气氛凝滞沉重。
孟姝坐在脚踏边守着,眼眶微红,除了时不时问建安帝感觉如何,便没再说其他话。
短短时间她便问了数遍,然而孟琰却十分耐心地回答。
见女儿可怜兮兮地靠着床沿,孟琰抿了抿唇,轻声道:“父皇已经好多了,别担心。”
昨晚下半夜,他突犯恶心、呕吐。传了太医,他便灌了浓茶催吐,在太医诊治用药后,症状已经减轻。
见孟姝眼中满是担忧,孟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没事。”
很快,太医赶到了。
见到太医,孟姝猛地站起身。
孟琰轻咳一声。
陈公公当即道:“张太医,李太医给陛下看看,夏太医,六公主有话问你。”
怕打扰那两名太医诊脉,孟姝忍住心底的慌乱,走到一旁。
夏太医自是知道这位封号端元的六公主。
就凭陛下中毒瞒着宫中其他人,而她此刻能进御阳宫就能看出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孟姝:“太医,我父皇怎么样?”
见她脸色苍白,夏太医开口道:“公主不必担心,陛下身体里的毒已经得到控制,只要再服两日药,想必就能痊愈。”
他话音落下,身后就响起李太医的声音:“陛下的脉搏并无异常。”
孟姝闻言失望不已,斥道:“庸医!”
若真如他们所说,父皇上辈子怎会离去?
孟姝也知不该失态,然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拉着面前的夏太医往床边走,“你再诊!”
孟琰脸色微沉:“端元。”
“父皇……”孟姝嗓音带着哭腔,近乎崩溃,她只觉得脑中乱得很,只知道太医不行,再换另一个。
夏太医:“陛下,公主也是担心您。”
话落,夏太医躬身为他把脉,随后又问了几句其他的,然而最后诊断的结果同先前一样。
“陛下已经有好转。”
孟姝也希望这是真的。可她怎么敢?
孟姝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些,然后才道:“你们诊不出,再换其他人来!”
陈公公:“公主,这三位太医是太医院最熟药性的。”
“那是何毒?何时中的?”孟姝问道。
“行了。”孟琰突然开口,“回去吧。”
孟姝惊讶地看向:“父皇,我……”
然而她才开口就被打断,孟琰看向她,目光沉沉:“听话。”
孟姝掐了掐指尖,看向夏太医:“刚刚是我错了,夏太医,我问你说几句话。”
她走到一边,夏太医见孟琰没说什么,便走了过去。
“公主?”
孟姝:“太医可知道中了何毒,在头两日症状会减轻,过后病情加重?”
夏太医脸色微变,“公主是怀疑陛下的毒……”
孟姝眼眶干涩,“太医,我……”
前世父皇中毒传开是在中毒四天后,那时侯已经是药石无医。而且因为头两日瞒得太紧,她并不知具体情况。
只听说两日后,明明已经好转的病情突然加重,至于是何毒,她根本不知。
“公主不必多言,下官知道了。”
见他这么说,孟姝没有得到丝毫安慰,“夏太医,父皇可有告诉你……”
床上的孟琰突然道:“陈留,送六公主回宫。”
孟姝望去:“父皇,我就在这儿守着你,我不走。”
陈公公颇是为难,硬着头皮拉住她的衣袖,“六公主,老奴送你。”
孟姝猛地一挥手,往床边走去,“父皇,只有知道是谁下的毒,才能查出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
孟琰:“已经在查。”
夏太医:“公主放心,我们就在这儿守着。”先前回太医院,是因为陛下明显有了好转,经这一遭,谁还敢离开。
孟姝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添乱更多,最后只能忍着心头的焦躁离开。
她一走,寝殿内便安静下来。
孟琰:“端元同你说了什么?”
夏太医便将孟姝刚才说的话转述一遍。
孟琰闻言心头一跳,他掩下眸底的复杂,问道:“何毒有这般症状?”
夏太医其他两名太医对视两眼,见他们同是疑惑,背后瞬间出了冷汗:“臣马上命人将药典取来。”
李太医:“陛下,臣等连夜查看了您入口之物,并无发现。”
张太医:“陛下,您的症状与食了海檬症状吻合,臣再想不出有何毒株会是这般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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