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得挽起他的衣袖，止血带，消毒，抽血一气哈成。梁浩然没抬头看她的脸，专注得看着她的动作，在他的眼，她的动作都有一种极致的美。
“好了。”穆林月用消毒棉花按住针头，示意他自己指压止血。梁浩然接过来。
“这两日你会好受些，两日后，你就应该没事了。”穆林月晃了晃手中的样品。
“……你还好吗?”见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梁浩然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了一句。她的脸色并不好，有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穆林月手上动作一滞，然后才继续。“我很好。”
“他……他对你好吗?”心底的话问出了一句，第二句就忍不下来了。
“当然。”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梁浩然转头看了看，并没看到什么，再回头时，穆林月已收拾好了东西，一点都没惊动到她，以她的警惕性，不应该做这种反应，那原因只有一个，外面是谁发出的动静，她知道。而现在他也知道了。
“林月，如果抛开我与凌九的身份，你会选谁?”按住她的药箱，梁浩然微低头，脸上闪过一丝自嘲。这算是在自取其辱吗?但是知道凌九在外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刺激他。
“这个假设不成立，没有这些身份，他不是他，你不是你。”
穆林月大可夺过药箱抬步离开，但他现在的状态让她下不去手。更何况他如此不甘心，也不是个好现象。并且凌九在门外，她不把话说清楚，那醋缸还不知怎么想呢。
“是啊，我不是我，他不是他。”的确没了梁家二少这个身份，他哪有那么多值得称赞的地方。
“那如果老天让你一起遇到我们，你会选谁?或者说，你会考虑我吗?”凌九的成功，应与他占了先机有很大关系。
“不会。”穆林月的回答很干脆。
梁浩然有些木然得抬起脸，真的，他从来都没有机会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她下一句话，又让他燃起了生的希望。
“我不会选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话传到凌九耳朵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小林儿这是怎么了?
“哪怕你们同时与我相遇，除了是两个异性外，对于我来说没任何区别。”
穆林月见话挑开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索性坐了下来。这让凌九有点着急，差点推门进来，她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住了手。
“没有特定的事件与场合，我不会对任何异性有兴趣，所以这个假设也毫无意义。”
凌九回想起他们的初遇，当然是在上海的，她坐在那咖啡厅里，以她的敏锐，绝对发现了自己，可她真的没表现出任何的兴趣。
在学校，她被枪指着，他当时的位置应该在她正前方，以她对人物的判断，也是应该大致猜到自己是谁，更何况还有一脸傻X的老八。她仍没任何反应。
若不是中秋舞会上，她的刺杀与受伤，估计自己真的永远走不近她。这也许正是她口中的特定事件与场合吧。
“你是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梁浩然有些听不明白。他与凌九都算男人中的佼佼者，走到任何地方，没有女人会注意不到。
“你认为我会为你费这个心吗?”
这话极不中听，可梁浩然听得出来，她没有任何鄙视人的意思。她只是实话实说。
“我只是想说，不是在特定的情况下遇到凌九，不是他一直真心相对，或者说不是他一直死缠烂打，我穆林月这一辈子很难对一个男人动心。”
柔情涌上她的双眼，她承认她很冷情，只有那个人，哪怕自己想推开他，他也会缠上来温暖她，才有他们的今日。
门外的凌九失笑了，自己的一番作为完全是落在小女人的眼里，而设下的这个甜蜜牢笼，是她自己愿意钻进来的。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梁浩然。”穆林月思付了一下，认认真真得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是她第三次叫他的全名，让梁浩然身子不由紧绷得坐直了。他还记得她第二次叫他的情景，难道还会再来一次吗?
“若除开你的身份，单看你的为人，忽略掉你做的那些事，你还是很优秀的。”
穆林月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假设，他的身份使然，他才会做那些事，可那些事猜忌与调查，是她厌恶他的根本原因。当然最为讨厌的是他的自以为是。
“可惜没办法重来了是吧?”梁浩然自嘲，就为她所说的，他的身份他无从选择，自然做的事也无法改变，哪怕重来，他还是会这样做，这一生终是错过了。
想通了这一点，居然有了轻松的感觉，不是他不优秀，也不是她天生讨厌自己，都是这个身份与经历，才让他们到了这个地步。
“来生，如果让我先遇到你，你会给我机会吗?”自嘲得微笑，等她的回答。
“人的一生很短，若这一生都没认真活，如何谈来生?”她的回答永远都出乎意料。“到这世上走一遭，总归要努力活过，才算对得起这次的经历。”穆林月感叹了一句。
对前世的厌世，她不后悔，对这世的艰难不报怨，总归她努力了。不再理会梁浩然，起身出了房间。
身后的梁浩然反复得咀嚼这句话。‘努力得活过。’在他看来活着就容易，而活过是什么，慢慢得品出些味来。人不是活着就足够了，那样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而活过，则必须有自己的目标与想寻求的生活。
眼前豁然开朗，空气似乎都清晰起来，他也要努力活过。
梁浩然已走出了自固的牢笼，穆林月当然还不知道，一出门，适应了门外的光线，目光便落在了阳光下的凌九身上。他正展开怀抱等着她，她摇摇头，仍缓步向他走去，凌九不满意她的速度，大步迎了上来。
“你我之间若有九十九步，你走这一步便好。”凌九环住她，低声来了一句。
“那你可要走快些，我很难在原地等你。”穆林月淡淡得回了一句。
“为什么?”这话咋听了不舒服呢?
“因为我是要与你并肩的，而不是当一株菟丝花。”这才是他的林儿。
“回吧，太阳太大了。”这边不是穆宅，来往的人也多，她可不想将他们的亲热让人瞧了去。哪怕只是一个拥抱。
“没人敢看的。”他的小女人又害羞了。他的地盘上，有谁这么没眼色。不过，这次还真有。
“林月。”八爷跑了过来。
穆林月忙从凌九怀里退了出来。凌九则狠狠得瞪着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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