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离开七号厅之后，姓曹的男人直接就在前台下了十万的订金。
订一个女孩，成年的初场。
容不得接待小姐的拒绝，付了钱后，男人就高高兴兴得捧着啤酒肚离开了。
夜里
清风略动，吹进了双简大厦四楼普通员工的宿舍里，一枚褐色的花瓣飘落而下。短短几个小时，那代表爱情的艳红色玫瑰花就进入了枯萎的状态。
它，开始凋零了。
睡梦中，女孩依旧甜笑着。
…
此刻，五楼大厅内。
气氛再次阴沉。本该是睡觉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他们几人却无心入梦。
“哎…那曹总也太心急了吧，订金都付了，那怎么办呀？哥”
对于她被提前预定陪场的事，每个人都很惊讶。简跃是最接受不了的，因为在他心里，那女孩就相当于自己的妹妹了。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都开始舍不得她干粗活了。还常常偷偷去帮她，拿好吃的给她。
把她养得是越发干净养眼了。转眼就要把她送出场。他不愿意。
“对啊，阿树，就算过了这半年，她也才刚成年，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
连一向不理这种事的乔政言也在为她说话。南芊原本有些愧疚的心，被妒火渐渐覆盖了。
“可是你们别忘了，我们俱乐部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她自己也知道的，也愿意陪场，只是年纪还没到而已，半年后，她成年了，自然就没问题了，对吧…阿树，那不是你当初带她回来的本意吗？”
虽然听得出她的话语中有些不悦。但确是事实。
看着手里的醒酒茶，简树又灌了一口。
喉咙里的浊气瞬间清了一半。
“还有半年…，芊姐，把她列入新员工的培训名单里，明天开始…她不用打扫卫生了，让她跟那些女孩一起训练吧，但是别带她出场…”
听到这样的决定，南芊勾起了嘴角，“好，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这个男人果然没变。
“嘭”
大门关上瞬间。其余两人脸上的不快就马上显露出来。
“哥，小知了她根本不适合陪场，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啊”
简跃开了口，一旁的乔政言也顺势加入，“对啊，阿树，她确实不适合，她不是冲着挣钱来的，她是冲着你来的，你忘了吗？”
“就是啊，就算从商业角度看，万一她再弄伤哪个客人，你说怎么办？她每招都很致命呢…，到时候贴钱的还是双简啊，哥…”
两个大男人，左右夹攻。
平时干正事也没见他们这么齐心勠力。看来那女孩的影响还挺大的。
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一旦变了…，就回不了头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简树还不愿冒险去为了一个女孩而改变自己，尽管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杯底碰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杯中剩余的醒酒茶，晃动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被他们两个烦得头都疼了起来。
男人打了个哈欠，“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随即无视了两人脸上的不爽，起身往大门走去。
一道颀长的影子停在楼梯口，是上还是下？！简树对自己脚下莫名其妙的犹豫，感到一丝烦躁。
大半夜了，他还想找她干嘛？
一个小屁孩…。
＊
“起来了…夏知了…快点”
“唔…我不要上学”
“…上什么学啊？你要上课了，培训课”
培训课？！
被子被站在床边的女人拽了一半，女孩的上半身，不整的衣裳搭着凌乱的长发，与睡意朦胧的小脸。缓缓睁眼，“唔？上课？我不是中午才要去打扫卫生吗？”。
带着一脸的不清醒与疑惑，夏知了被女人拉了起来，“阿树说你可以参加陪场训练了，今天开始，不用你打扫卫生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快换衣服，给你五分钟”
女人离开。
下一秒，夏知了就清醒了。脑子里的瞌睡虫被她那四个字：陪场训练，给瞬间驱退了。
“啊…我可以陪场了……我可以挣钱给阿树了”女孩兴奋的叫声，从门缝冲了出来，撞进了南芊的耳朵里。
迈出一只脚，停在下一节阶梯的上空。
南芊心里的喜悦感被一扫而空。从昨晚到现在，她都觉得那个男人没变，但…这一刻，她又不敢确定了。
如果真的让那个女孩出场，那他是不是真的不会阻止？
万一他阻止了。那自己就真的被赶上爱情的绝路了。
…
新人培训是在俱乐部的二楼。因为是开放式酒吧，够宽敞，需要的东西也是平时上班用得到的。
这一批新人里面，最小的就是夏知了。其他五个都是过了二十岁的了。
培训新人的导师，自然有南芊，还有俱乐部最红的女孩，二十一岁的钱曼曼。
跟乔政言。
他负责的是公关这一块，主要提醒她们，对待客人，什么事情不该做不能做，甚至怎么避免去做。
而这六个新人里面，很明显最让他头疼就是那个才十七岁，就已经犯了两次大错的女孩。
“喂，夏知了，你怎么也来了？”，五个新人中，白梓枚是其中一个，她培训了半个月也没见这女孩来，按规矩，她才十七岁，不应该参与。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也还在呼呼大睡。
这会却站在她身边。
白梓枚起初是抗拒这一行的，但是南芊跟她说，培训完可以按照个人意愿或专长选职位。而她的想法是…，双简的形象设计助手。
也就是南芊的助手。自然不需要陪场。
“我…我来训练呀”，说着，哈欠又打了一个。
这才早上八点。
看到前排多了个女孩，钱曼曼醉酒的眩晕感瞬间全无，脑子被激得灵光一闪。
既然是她。
“好了，都到齐了，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多了个新人，也都见过了，就不多介绍了，今天我们要练习的就是记住每一种酒的口味，那样我们才能给客人介绍…”
酒的口味？？
居然还要记那种东西？夏知了的兴奋劲，突然都回到了周公那里。别说是记酒的味道，就是单纯把酒名记下来，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难道陪场不是会唱会跳会喝就行了吗？
在南芊的说课中…，女孩的思绪渐渐飘远。
几分钟过去…。
看到她努力撑着眼皮的样子，乔政言捂着嘴，转身偷偷笑了笑，不敢出声。
＊
持续了五个小时的培训，中间一个小时吃饭。夏知了一回到宿舍，就直接倒下了。
窗外那车水马龙的声音，喧扰如雷，却毫不费力得成了她的吹眠曲。
两秒不到，她就入了梦。
床头柜上的红色玫瑰花，在她阖眼的那一刻。
又谢了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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