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皱着眉，原先所有的小心谨慎，所有的局促不安全部消失，仿佛百慕大那个黑色的暴君又回来了：“站起来！”
齐开坐在地上，错愕地看着俾斯麦。
“我说，站起来！”俾斯麦突然怒喝一声，一脚踢将齐开踢翻。
“姐！”提尔比茨在一旁惊叫。
“你闭嘴！”俾斯麦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一步上前，一把抓起齐开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
齐开被抓住衣领，有些难受地看向俾斯麦，却被俾斯麦那森然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在北海的这三个月间，俾斯麦似乎变了。
她不会再像百慕大时那样，站在海边，任由海风吹起自己的披风，像雄狮一般宣示着自己的领地。
相反，她会一步不离地跟在齐开的身后，无论齐开有什么要求，她都会第一时间满足。
这时的齐开甚至觉得，俾斯麦已经不再是俾斯麦了。就像当时他对俾斯麦说的那样，俾斯麦似乎真的成为了他膝盖上的那一只黑猫了。
但是，没有哪个狮子会真的变成猫，她只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收敛起了自己的尖牙和利爪。如果是在齐开面前，她愿意被当做一只软猫，被齐开捧在膝盖上把玩。
但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对自己面前这样的齐开视若无睹。
似乎是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酒精上头的齐开反手握住俾斯麦的手，红着脸怒吼道：“松手！”
俾斯麦阴沉着眸子，反手一拳把齐开打翻在地。
齐开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将我屋子里的桌子椅子推翻一地，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子，看见手上的血迹，整个人像是被激活了一般，站起来直接朝俾斯麦冲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在狭窄的房间中扭打在一起，看得一旁的提尔比茨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这三个月缩在椅子里跟废物一样，就在想这些？”俾斯麦一击老拳，狠狠地打在齐开的鼻子上，齐开整个人当场就蒙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舰娘知道什么？”齐开闭着眼，一边后退一边抵挡俾斯麦后续的攻击，突然一个反扑，试图抱住俾斯麦。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就只是舰娘，但你不跟我说，我能知道什么？”俾斯麦灵活地从齐开的腋下钻了出去，反手一拳打在齐开的腰腹上，趁着齐开弯腰的功夫，一击鞭腿抽在齐开的脸上：“当初在百慕大，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齐开被这一脚踢得撞向身后的柜子，柜子应声而倒，上面的东西杂七杂八地撒了一地。
俾斯麦走上前，将齐开从废墟中抓了出来，拎起来接着又是一拳打在齐开的脸上：“是你身上被开个洞也要让我做你的舰娘的，是你给我说了一大通其他女人的故事要让我承认你是我提督的，结果你就是这样做我的提督的？三个月缩在自己的屋子里，连房门都不敢出。你知道在外面，有多少人没日没夜地守在那里，等着你回去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齐开站起身，再一次猛地朝俾斯麦扑了过去：“但你要我怎么做？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么？你知道齐文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从半年前就开始算计我！而我呢？傻乎乎跑过来给人家当刀使，傻乎乎地跑去救你，人家什么都没做，什么好处就都占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觉得你这辈子都赢不了了？所以你这辈子就打算这么当废人了？”俾斯麦再一次躲过齐开的飞扑，一脚绊倒齐开，然后整个人直接骑了上去，一拳一拳朝着齐开的脸上落去：“你当初不顾一切也要了救我的气势呢？你当初非要做我提督的气魄呢？全喂狗了？”
“这不一样！”齐开竖起双臂，挡住俾斯麦的拳头。
“这哪里不一样？”俾斯麦说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们为什么跟随你？因为你能给我们带来胜利！我们是士兵，而你就是我们的将军。如果这场战争还没开打，将军就已经认输了，你让我们这些士兵怎么办？”
“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和我有什么关系？”齐开气急了，昏了头地吼道。
俾斯麦身子一僵，黄金的瞳孔仿佛要炸开一般，就连金色的发丝似乎都在燃烧。
她停下来自己手上的动作，从上而下俯视着齐开。
齐开见俾斯麦停下来，就放下双手，顶着被俾斯麦打得淤青的眼睛瞪着俾斯麦。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俾斯麦忽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齐开赶忙站起身，瞪着眼前的俾斯麦。
黑色的皇帝站在原地，黄金色的瞳孔中，火焰渐渐暗淡，最后就连她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看来，说到底，那天的事，终究也只是一场误会。
自己本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他或许没有自己般强大的体魄，但有永不服输的精神；他或许没有自己般强大的力量，但有坚韧不拔的意志；他或许没有自己般独霸一方的实力，但有傲视群雄的野心......
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
现在看来，终究还是错付了。
“你太令我失望了。”
俾斯麦转身，摘走衣架上的风衣，头也不回地就消失在了漫天地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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