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去，文武官员依次退出大殿，所有中立派别的官员们，脸上都是相当精彩和满足的表情。
今天算是吃了一波大大的瓜，狠狠的看了一次戏，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大家都是在京城有消息渠道的人，也都明白今天开朝会的原本目的，是为了东林党联起手来讨伐魏忠贤。
结果谁知道连杀招都没用出来，就被人家魏公公给摁死在土壤里了。
什么叫高手？
什么叫顶级的朝堂政治？
这就是！
不仅要灭敌于无形，甚至还要反打一波，果然不愧是九千岁。
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今天这一场精彩纷呈的朝堂斗争之后，原本站在中立的态度都开始有些动摇了起来。
骑墙派墙头草，当然是哪边墙就跟哪边。
按照现在这个形势看，东林党好像不论是实力还是手段谋略，都被人家魏公公给压制的喘不过气儿。
既然如此，为啥不跟强者，反倒还跟他们东林党混啊混呢？
……
而在拥挤的下朝人群当中，却有一条非常明显的空旷路径，在这条道上只有一个人走着，周围所有人都自发的不凑在一起。
这唯一一个人就是钱谦益。
此刻这位前任礼部侍郎，已经把身上的侍郎官服给脱掉了，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常服。
虽然因为杨涟出面妥协，魏忠贤打了个胜负手，没有致他于死地。
但最后结果依旧是就地免官，打发回老家种地去了。
原本以他东林党领袖魁首的身份，即便就地免官，也不至于大家避之如瘟神一般。
实在是这家伙太招人恨了。
中立派看热闹，魏忠贤的宦官党个个嘲讽，但要说最恨他的，还得算东林党自己人。
道德问题没关系，吃拿卡要收受贿赂，这在大明官场也并不罕见，事实上东林党人大部分都这么做过。
毕竟真正道德高尚的人很难混得下去，也就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个。
但问题不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出岔子啊，这都不是丢人那么简单，这简直是让全体东林党人吐血。
他们辛辛苦苦准备了大半年，面对魏忠贤的攻势一直忍着憋着，就是为了蓄个大招出来。
眼看着大招已经搓出来了，即将把威风无两的魏忠贤打个大跟头。
然而这时候自己内部人却出了问题，堂堂钱大人被别人抓住了小辫子，在这种紧要关头无限放大。
硬生生一棍子打在了七寸上，让他们准备了大半年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所有人都憋屈的想吐血。
因此下朝之后，他们是压根不想理会这位钱大人，只当做眼不见为净。
以现在这些东林党人的表现来看，估计钱谦益这个魁首的位置是坐不成了。
这位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水太凉”大人，很有可能再没机会登上朝堂了。
……
而与此同时，在天启皇帝提前退场之后，空旷的大殿中唯独剩下了魏忠贤和杨涟二人。
魏忠贤面色淡然的从高台上走下来，随手将一份奏折递还给了杨涟。
“杨大学士，这份奏折拿回去烧了吧，毕竟以后也没什么用处了。”
“下次再想参本公的话，建议字写少点，不用列举这么多条，二十四条我看着都有些累。”
“这次有钱谦益，下次还会有别的人，你们东林党总归是成不了事。”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你们东林党所谓的道德君子大多都是披着一层道德外衣的伪君子罢了，哪个不是心向钱看，一心想着功名利禄。”
杨涟整个人微微颤抖了几下，显然是被魏忠贤的话给气到了。
但是嘴唇翻动几下之后，还是默默的把奏折接了过来，然后塞到了怀里。
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此次朝堂博弈，他们东林党栽了个大跟头。
不仅自己苦心准备的“历数魏忠贤二十四大罪”完全作废，甚至还丢掉了礼部侍郎这样重要的位置。
如此惨败，他无话可说。
因此杨涟只能默默的对魏忠贤拱了拱手。
“魏公公好手段！”
“好一招围魏救赵，端的是无比高明，看来以往还小觑了魏公公。”
然而对于杨涟的话，魏忠贤却只是摆了摆手。
“大学士这可就误会了，本公可想不出来这样的谋划。”
在魏忠贤看来，自己之所以能够在这次朝堂斗争中大获全胜，一举以碾压性的优势压倒东林党人。
完全是因为有自己儿子出谋划策，有魏宁的围魏救赵之法，才能够让他稳操胜券。
要不然他现在估计还沉闷于要不要使用暴力，来个掀桌子。
想到这里，魏忠贤就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还是儿子牛逼啊。
瞧见没，满朝东林党人都吃鳖，硬生生被组合拳打的闭了气。
什么三朝元老？
什么朝堂老油条？
什么东林党文人集团？
都得通通喝我儿子魏宁的洗脚水！
……
杨涟在冷笑着说了句场面话之后，随即拂袖离开了大殿。
而魏忠贤看着空旷无人的宫殿，难得放松了一下，伸了个懒腰。
朝堂大胜，酣畅淋漓。
这可比什么都来得痛快。
而且这还是在自己儿子的帮助下得来的胜利，父子齐上阵，打的这群东林伪君子哭爹喊娘。
嗯……
这几天先巩固一下胜利成果，先把钱谦益离开之后，空缺下来的礼部侍郎之位给抢到手。
等这几天忙碌过后，再去自家儿子的茶馆里坐坐，便当庆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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