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楼小姐倚在饮水机旁边慢悠悠地喝着水。
同事小赵走过来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之后，对她说道：“有客人上门了，正好轮到你了，你还不快去接待？”
售楼小姐轻蔑地看了站在沙盘前的杨老九一眼，道：“一看就是穷鬼，肯定买不起咱们世纪新城的房子。
我就不白费口舌了，正好在这儿休息休息，等下一轮的客人来了我再接待。”
小赵说道：“人不可貌相，万一人家真拿得出钱来买房子呢？
你赶紧去接待吧，多成一单，也能多拿一单的提成啊。”
售楼小姐还是不去。
小赵见此，倒是想上前去接待，但按规矩，下一个进门的客人才是她的。
售楼小姐睨了小赵一眼，道：“你想要这个客人？
那我把他让给你就是了。
但是，不管成不成，你都欠我一个人情，回头得请我吃一顿饭。”
小赵想了想，立即点头，道：“好，要是没成，我请你吃大份的牛肉面，要是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售楼小姐看着小赵斗志满满地朝杨老九走去，在心里不屑地说道，能成才怪！
她悠闲地喝了一口水，心道，让出一个穷鬼，少费一番口舌不说，还能挣一份牛肉面，多好！
她笑咪咪地看着小赵的背影，等着小赵无功而返。
……
杨老九指着沙盘上的模型，对周沫道：“这小楼做得可真像，还怪好看的。”
这是他头一次买房子，也是他头一次看到这种楼房模型。
他一个外行人，根本就不知道具体要看些什么，应该怎么看，也就只能瞧个热闹了。
周沫也差不多，但她知道，不懂可以问。
周沫正要找工作人员问一问，小赵就走过来了。
小赵走到杨老九身边，问道：“先生是来买房的吗？”
见杨老九点了点头，小赵便开始指着沙盘涛涛不绝地介绍起来。
“咱们世纪新城是常山市二环市区内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东边有学校，西边……
楼与楼的间距大，无论是选择哪一层，都不会出现挡光的情况。
小区的绿化更是做到了极致，是由著名的园林设计师霍大师亲手设计的。
休闲区……
户型……
您想买个几居室的？”
小赵问杨老九，杨老九就问周沫：“咱们应该买几居室的？”
不远处端着水杯的售楼小姐差点笑喷了。
都说这穷鬼买不起房子了，小赵偏不信。谁家买多大房子还得问个小屁孩子的？
闹呢不是？
小赵看了看乐不可支的售楼小姐，又看了看杨老九，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她还是努力地对杨老九微笑着。
周沫指着沙盘上靠近小区大门的那幢模型，道：“外公，我们在这幢楼里买个一两层吧。”
小赵听着周沫的“童言童语”，嘴巴发苦。
一层有三户呢，总面积三百三十三个平方，总价一百零几万呢！
买一两层？
这小孩子口气也太大了吧？
杨老九听完周沫的话却点了点头，指着沙盘上的模型，对小赵说道：“能带我们进去看看真的房子吗？这东西我看不明白。”
小赵虽然一直在心底叹气，却还是微笑着带杨老九和周沫去看样板房了。
小赵觉得，没到最后一刻，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
万一人家真的是来买房的呢？
哪怕只买一个最小的二居室，她也能赚不少钱。
最主要的是，这祖孙二人太淡定了，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心虚。
小赵以此判断，就算他们没有钱，也肯定是有购房意向的。
先留个好印象，完了再给他们留个名片，等他们凑够了首付的钱，要买房子时，想起她来，再来照顾她的生意也不错。
……
样板房位于一单元的三楼。
装修风格还是以实用为主的，并没有几年以后那么花里胡哨。
杨老九看得很满意。
他问小赵：“这么高的楼一共有几层啊，买第几层才好呢？”
小赵道：“一幢楼总共２４层，最好的黄金楼层是６至８层、１５层２０层。
您先选一选要看哪层，选好了我再带您上去看看毛坯房。”
杨老九想了想，道：“那就去１５层吧。”
小赵领着杨老九和周沫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开后，杨老九小心翼翼地进了电梯，一脸紧张。
看着他的样子，周沫想起了杨晓燕。
她笑了笑，道：“外公，我妈跟您可像了，一进电梯就紧张。”
杨老九也笑了笑，道：“我这是坐得少，坐得多了就能习惯了。”
到了１５层，杨老九和周沫把三户房子大概地看了一遍。
跟三楼一样，左右两户二居室，中间户为三居室。
杨老九站在三居室的大阳台边上，对着远处眺望。
“站在这里看常山市，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说完，他转头问小赵：“这一层全买下来要多少钱？”
小赵翻开手中的资料看了看，道：“一整层总面积３３３.４平方米，每平三千二，总价一百零六万六千八百八十八。”
周沫问道：“没有优惠吗？我们买两层应该有折扣的吧？”
小赵低头看了看周沫，道：“如果你们真的要买两层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九五折！”
周沫又问：“那如果我们全款买呢？是不是还可以再打个折？”
小赵愣了愣，然后道：“两层，全款，我可以给你们争取到九折。”
“不能再少点儿？”
“不能，这是实价了。”
周沫沉吟了一下，对杨老九点了点头。
杨老九立即拿出身份证、户口本，对小赵说道：“你可以准备合同了。就这１５、１６两层吧。全款。”
小赵把嘴巴张得老大，抚着心口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您…您…真的要买？
整整两层？！
全款？！”
杨老九奇怪地看了小赵一眼，道：“当然要买啊，不买房我来这儿瞎耽误你的功夫吗？”
小赵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给杨老九鞠了个躬，道：“谢谢先生！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小赵领着杨老九和周沫回到了售楼处的办公室里。
给祖孙二人泡好茶之后，她就脚步匆匆地去准备合同了。
同事们听说她接了个大单，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之前那个售楼小姐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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