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的嚎叫响彻天际，仿佛沐辰的刀子已经戳到了他，但其实连一根汗毛也没动，围观群众鄙夷地看着那个男人，之前他趾高气昂地凌辱和折磨别人，如今该轮到他受苦了。
“喊个屁，刀离你十万八千里。”有人高声喝骂了一句，其他人闻言也开始起哄。
夏至如示意众人安静，转身看着正挑选匕首的女人，她取下了面罩，整张脸第一次展露在人前，她非常沉静地用手指在刀刃上摩挲，似乎是在选普通的物件，而不是杀人的利器。
其实沐辰早就选好了，只不过她的动作越慢，佐藤受到的心理折磨就越重，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刀子悬在他脑袋上一直砸不下来，比砍死他还要难熬。
正午的阳光还是很炙热烤人的，体质稍微差点的，以及伤还未痊愈的都坐回到树荫下，准备远观这场解恨的“表演”。
在佐藤惊恐的目光中，沐辰终于踱步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刀对着他比划了两下，吓得他身体紧绷，眼神也紧盯着刀不挪开。
沐辰微微笑了一下，上手捏了捏佐藤身上的肥肉，又丈量了一下他的身量，大概把握住了他的身体情况，然后手腕轻轻一扭，一片厚度适中的便飘了下来。
刀速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连佐藤都没意识到她下刀了，主要是由于手脚被砍导致的疼痛灼烧感仍在，这点伤口着实让人感受不深。
但眼瞧着自己的组织跌落在地，他心中的恐惧感达到了顶峰，眼泪鼻涕汹涌而出，哆嗦着嘴唇不断对沐辰求饶。
一直守在一旁的夏至如走过去，用木枝做的简易筷子夹起，展示给同胞们，并大声喊道：“第一片。”
话音未落，又是一片落在了佐藤脚下，沐辰对着刀刃吹了口气，仿佛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夏至如继续拾起，然后报数。
第十片，第一百片，第五百片，沐辰的速度不快，为了保证佐藤不会伤重致死，她的动作轻柔，尽全力避开大动脉和敏感处，也亏着佐藤胖，否则第一次做这种活计的沐辰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他活到最后。
田谅被人扶着坐起了身，听着夏至如一声声的计数，还有佐藤时不时发出的哀嚎，他唇边的一抹微笑就没下去过。
那些受辱的时光，那些求死不能的日子，被人打断了手脚不能反抗，被人强行压在身下的那些屈辱，他一个阳光的男生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都是拜那人所赐。
一抹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微微的海风拂过他的发梢，男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陪着他的林秋妍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欢愉，轻轻握紧了田谅的手，无论是执刀为他出气的沐辰，还是轮流仔细照顾他的同胞，他们的温柔透过掌心和声音传入了男生原本枯竭的内心。
“第一千零一片。”夏至如高喝道，由于长期呼喊，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嘶哑和疲惫，但依旧非常认真地数着数。
佐藤一边被割，一边被晒，早已气息奄奄，但身上根本没有致命伤，连手脚的断处都贴心地上了药，想死比想活还难。
他现在不想活了，只想得一个痛快，下一秒却被塞了一块破布在嘴里，竟然连咬舌自尽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男人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完整的绝望。
“我不怕他自杀，一般这种杂碎，是做不出壮烈赴死的事情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到了绝境，说不准会爆发什么小宇宙。”夏至如对沐辰解释道。
这话倒是让沐辰对夏至如高看了一眼，之前他胡子拉碴地摸不准年纪，如今刮了胡子，看着年龄可能比自己还小些，没想到却生了一副思虑周全的玲珑心窍。
从中午到日落，当夏至如哑着嗓子喊出“第三千刀”时，所有人都爆发了震天的欢呼，大家都能清楚地看见佐藤虽然微弱但仍在起伏的胸膛。
有人红着眼，有人流着泪，有人笑着哭，他们不为活着这件事情振奋，只为宣泄心中积压的苦痛和哀伤。
沐辰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胳膊，哪怕是她，这三千刀小心翼翼地弄完，也感觉累得慌。
她扭了扭脖子，转身对林秋妍点了点头，她立刻会意，示意同伴抬着田谅走到了佐藤身前。
男人的身上到处是伤口，有些地方深可见骨，血淋淋地朝外渗着血，听见有人靠近便条件反射地抖动了一下。
林秋妍扶起田谅，沐辰将刀放入他手中，手掌覆盖着他的手握紧了刀柄，刀尖对准了死气沉沉的佐藤。
沐辰的手带动田谅的手，刀尖缓缓地划过他的喉咙，那条血线逐渐变红变粗，血色涌出，侵染了佐藤的前胸。
已经一只脚迈进坟墓的佐藤身体剧烈地颤抖，被划破气管的人死前无论多么虚弱，窒息感是无法逃脱的一关。
佐藤的喉咙里发出最后的低鸣，无力的挣扎映在田谅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在他的注视下回归死寂。
“走吧。”沐辰能感觉自己手掌包裹的皮肤正在渐渐失温，不是正常的变化，她明白这个受尽苦难的男生，生命无可避免地来到了终点。
她示意其他人抬着田谅跟自己走，然后领着他们远离了死得透彻的佐藤。
落日悬在海平面上，今天有晚霞，余晖洒在冰面上特别漂亮，众人将田谅放在沙滩上，林秋妍知道田谅应该想跟沐辰独自待一会，便领着人离开了。
“看，火烧云。”
田谅半倚在沐辰身上，半阖的眼睛看向天边，他轻轻地收紧了跟沐辰交握的手，嘴唇微张，用气音说道：“谢谢。”
沐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头发酸。
田谅油尽灯枯，却突然有了力气，抬起手臂指向天际似乎有话想讲，沐辰知道他是回光返照，连忙凑过耳去倾听，生怕错过他的话。
“回家，回家。”
沐辰点点头，忍住眼中的泪水，坚定地回答：“一定带你回家，决不食言。”
田谅的手臂随着她的话落下，男生若有似无的呼吸也停了下来。
怀里的人变得冰冷，沐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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