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是我的血亲?太夫人,你说的很是,你也是我的血亲,但我需要你疼爱时候你又在哪里?圣人又在哪里?我在洛阳的九年,身为母亲你可有写过半封信来关心我?”
薛琅冷笑:“你不必求我,圣人到今日这个地步完全是罪有应得,若不是他无能又优柔寡断,祖父又怎么会死,这个位置本来就是舅舅的,我只是为他拿回来而已。”
“你这是忘恩负义!不管怎么说也是圣人将你舅舅抚养长大,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哈哈,”薛琅大笑起来:“我不懂事,我的确不懂事,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就没人教过我!”
他低下身去,怜悯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太夫人,你扪心自问,从我出生那一刻起,你可有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我?你把我扔给祖母,直到我五岁了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生的一条狗?”
“这五年,若不是祖母护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你说那个男人是我阿爷,哈哈,你别骗我了,安国公太夫人!我阿爷是谁,十岁那年我就知道了!”
他眼中满是怨毒与憎恨,一字一句道:“母亲啊,明明是你不知廉耻,和你的阿翁我名义上的祖父实为父亲私通生下了我!你气的你的丈夫摔断了腿,又将我视为耻辱自生下来就不肯见我!”
“我不明白,你既然讨厌我,又为何要将我生下来?如果当初你将我杀死!是不是今时今日世间便不会有我这等祸害了?哈哈哈!你要怪,就干脆怪你自己好了!”
安国公太夫人颤抖着说道:“……怪不得十岁那年你会性情大变,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
薛琅直起身来,淡淡说道:“我能喊你一声母亲,是因为你最终还是生下了我,亦没有将我扼死,但你若是像用你生母的情面来劝诫我,对不起,我不承认,也不需要。”
他走到门前,推开门,却发现陆令姝在门外站着失神,被他开门的动静的惊醒后,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了手去。
陆令姝踉跄几下,退到身后的栏杆上才得以站稳。
薛琅没有说话,收回手,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陆令姝心砰砰的跳,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薛琅的身世,竟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悲惨。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她听到屋里安国公太夫人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夹杂着痛苦的呼喊:“我错了!可我已经知错了啊!”
她叹了一口气,在外面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赵嬷嬷小跑过来,见到她在外面,似是想说什么,又无奈地闭上了嘴巴,匆匆的走进去,关上了门。
慢慢的,哭泣声渐渐的小了下来。
门打开,赵嬷嬷按着眼角走出来,说道:“县主,太夫人请您进去。”
陆令姝由赵嬷嬷护着走进来,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安国公太夫人已经重新整理好了仪容,端坐于案前。
“这个孩子,不是四郎的,对吗?”她哑声问道。
陆令姝看向她。
她眼角通红,脸色灰败,但嘴角仍旧带着一抹温和的笑,还在努力维持自己太夫人的尊严。
这些年来,她应该过得也十分痛苦吧。
陆令姝沉默地点了点头。
安国公太夫人的眼中不由闪过一分失望。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忍不住想问。
这个女孩儿那么恨她的儿子,又怎会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你要好好待他,做一个好母亲,不要像我一般……”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
“我年少不懂事,喝多了酒,经过阿翁房间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喝醉酒的阿翁。”
两人都醉的头昏脑胀,身边由无人侍候,喝多的老太安国公便误将儿媳当做了他的某房侍妾,抱回房中一夜鱼水之欢。
第二日两人醒来,皆是唬了一跳,老太安国公吓坏了,穿上裤子自己就跑了,根本不管被羞辱的儿媳。
安国公太夫人从阿翁的房间慌里慌张的出来,正巧碰见过来侍奉丈夫起居的阿家,被对方一眼看穿。
薛琅的祖母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听完儿媳的一番哭诉之后,当场便原谅了儿媳,并决定为儿媳保守秘密,直到一个月之后——安国公太夫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老太安国公自小就是个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他生了个好儿子,不仅样貌俊秀,且肯用功读书,颇得宁王赏识,否则宁王也不会将嫡亲的妹妹嫁给他的儿子。
但正是因为太优秀,时常在书房中一坐就是大半天,晚上也要挑灯夜战,更不用说回房与妻子温存了,那一个月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安国公太夫人当时就吓坏了,哭着去寻了薛琅的祖母,说要堕胎,薛琅的祖母狠了狠心,还是答应了她,为她寻来一名医师,但医师却说安国公太夫人的身子不宜堕胎,若要强行将腹中孩儿堕掉,不仅会危及她的生命,其后一生都终将与子嗣无缘。
最后,这个孩子还是没有堕掉。
安国公太夫人在薛琅祖母的安排,当夜住进了丈夫的书房,第二日才离开。
此后,她夜夜都会过去陪伴丈夫。
一个月后,薛琅的祖母又安排医师,为儿媳做了假的脉案,说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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