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了已有些显怀了,原本心情还有些急躁,但手轻轻揉了一会儿,她竟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戌正,她按照约定的时间,蹑手捏脊的走到窗边打开窗,轻声唤道:“小武!”
陈武从草丛里钻出来,应了一声,“娘子别动!小人来扶你!”
他先跳进去,要陆令姝踩着他从窗口出来,又跳出去叫她踩着他下来。
看守她的婢女早已经被他迷晕,今日薛琅不在府中,与宁王共谋大事去了,里应外合,正是跑出去的机会!
从陈武救她,在她耳边说“活下去”的时候,陆令姝就知道,他一定是来救她的人。
后来美人的时候,陈武跟她说,他是临淄郡王李矩早就安插在安国公府的细作,围的就是防备宁王和薛琅狼狈为奸,密谋造反。
听到李矩没死,陆令姝松了好大一口气,但问起到底是什么具体情况来,陈武便不知了。
他说,他在安国公府的作用便是到必要的时候釜底抽薪,好将宁王一军,平日里以防暴露,都不会随意与府外的线人联系。
但就在十日之前,他下头的线人忽然找到他,要他在今夜今时将陆令姝带出安国公府,并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陆令姝怀了孕,是不能背着的,但令人这么走又很慢了,陈武只能道了一声得罪,将她抱起来缚在怀中。
这样的确快了很多。
没多久,两人走到院门前,打开了院子的钥匙。
过薛琅的书房,长廊,穿堂,一大片花园,陈武脚步如飞,抱着怀中的陆令姝直往后角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
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忽然有人在背后问道。
陈武惊出了一身冷汗,压着心跳说道:“兄弟,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那人疑道:“那你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怎么像个女人?”
说着,他往前走过来。
陈武捏紧了袖中的匕首。
夜风飒飒,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武转过头。
斜刺里蓦地一阵刀风劈脸而来,陈武被刀光刺的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护住了怀中的陆令姝。
面前人脖子上爆出一道血线,喉间“咯咯”两声,倒地身亡。
“姝娘!”
陆令姝心惊胆战的蜷缩在陈武的怀中,忽而听有人唤她道。
简单的两个字,又急又重的拨动了陆令姝凝涩许久的心弦。
四周呜咽的风啸声奇异的消失了,耳朵嗡嗡的响着,她呆了许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挣脱了陈武。
三个月一百多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个声音!
“程大哥!”
委屈的泪水唰的就落了下来,她忍不住向对面英武高大的男人扑去。
眼睛在这一刻酸胀无比,所有的思念与担忧终于可以在这一刻终结。
未见面之前,程循脑中曾闪过无数个念头。
可是现在,只要看着她平安!还活着!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内心庆幸的同时,又无比自责。
她是要多坚强,才能坚持到现在?
程循笑着上前,迎着她张开自己的怀抱。
“夫人,小心孩子!”陈武想到陆令姝还怀着,忙拦在了这对分离许久导致情绪过于激动的新婚夫妇面前。
孩子?
陆令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孩子!对对,她的孩子!天,她竟然忘了自己自己怀里还踹了个娃,真是得意就忘形!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确定没事,才舒出一口气:“小武,还是你想的周到!”
陈武讪笑的挠了挠头。
程循则有些笑不出来。
他看到妻子的小手抚在小腹上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种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神情。
有冷汗从额头顺着下巴滚落,夜风吹来,吹的他整个人都凉飕飕轻飘飘的。
“程大哥?”
陆令姝问道:“你没事吧?”
程循抹了把面上的冷汗,说道:“没事。”
他上前将妻子小心翼翼的抱起,对她安抚一笑:“我们现在赶紧离开吧。”
十五上元节,长安何处不月明。
后角门的锁早已经被程循打开,三人一奔出安国公府所处的坊门,远远地就能听见来自街上的吆喝声与嬉笑声。
整个夜市亮如白昼,一顶顶制作精美的花灯高高的悬于在结绳之上,男男女女无不身着彩衣华裳,或三两结伴,或两两相依,更有大胆的恋人们在幽静河边杨柳树下呢喃私语。
在这样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程循一行。
街上人实在太多,有的街道更是整条街都塞满了人,陈武在前面开路,程循护着怀中的陆令姝,陆令姝则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不要孩子受到任何的挤压碰撞。
这种情况写根本无法将人安全送到程府,还好程循早有准备,立刻拉了陈武换人少的小道去了兴业坊。
兴业坊中,早有一小队着甲衣的金吾卫在接应他们,一见到他过来立刻迎上去,拱手喊道:“程长史!”
程循颔首,放下怀中的陆令姝,郑重说道:“我的妻子,就交托给你们了!”
“记住,今夜宫变,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出来!”
陈武和金吾卫无不肃声应是。
程循又转过头去,对陆令姝说道:“姝娘,最迟明日中午我一定会回来,若是……回不来,会有人来接应你们离开长安,事不宜迟,我要马上走,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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