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慎,他们大房只怕是真的要回老家养猪了!
城墙下。
新安卫亦是紧张起来。
有火箭射出。
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空,奔袭而去,扎进扑过来的百姓前方。
这是警告!
啪。
一只沾满泥水的草鞋,将火箭踩到,践踏进泥地之中。
他们选择了反抗!
噔噔噔。
城墙阶梯,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站在朱瞻基身边的于谦,悄然回头。
只见徽州好女婿,徽州同知等着一干官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待他们走上城墙,先是对背对着他们的太孙,恭敬行礼,然后走到城墙边上。
众人表情不一。
徽州同知手掌连连拍响城墙,咬牙切齿:“糊涂!糊涂哇!他们……他们……怎么能如此行事!”
“刁民!”
“乱民!”
“他们是在造反!他们是要在作乱!”
“他们难道是想要向官府施压吗?是要威逼官府做出错误的决定?”
“放肆!”
徽州同知,一连串的唾沫,几乎是将这些治下百姓,给钉在了大明朝的耻辱柱上。
朱瞻基嘲讽着轻笑一声。
“同知大人如此急切,何不出城劝退徽州府治下百姓?”
拐弯抹角的拿眼激老子,当老子听不出来?
这些百姓,所为何事?
到底是来向谁施压,向谁威逼?
呵呵……
徽州好女婿顿时坐蜡。
现在让他去城外?
您是在开玩笑?
正在徽州同知陷入进退两难的时候,朱瞻基呵呵笑出声来。
“玩笑而已,同知大人切莫当真。”
徽州同知闻言,当即如释重负,默默的长出一口气。
朱瞻基的声音却是紧随而来:“眼下局势,徽州府该当如何解决?”
这是太孙的考校?
徽州同知目光一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机会。
一个通向南京城的机会!
此时府尊大人正在府衙之中养神,此处徽州府官员以他为尊,这个机会他必然要抓住!
他流露出沉思的模样,沉吟良久。
朱瞻基也不急切,哪怕眼前,上万百姓已经将新安卫给包围了起来。
良久,徽州同知终于开口:“百姓此次所为,皆在于……”
他看了一眼朱瞻基身边的于谦。
然后才再次开口。
“五县百姓,乃是为了歙县‘人丁丝绢’之事,他们担心这笔歙县交了五十年的赋税,会被分摊到他们的头上。
所以,下官以为,若要安抚此处五县百姓,劝其返乡,只需太孙亮出身份,言明‘人丁丝绢’任由歙县承担,以正视听,五县百姓必会退去。
太孙抚平徽州动乱,维护朝廷五十年的规矩,当为贤明之举,朝廷知晓,亦会褒奖。”
于谦冷笑两声。
朱瞻基也笑了,却是灿烂的笑着。
他的视线里,多出了一道星河。
“该问徽州府,徽州地广多少?”
徽州同知微微一愣,随即作答:“徽州府东西五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
朱瞻基轻笑着:“当真不小哇!徽州府当真是个好地方!”
徽州同知笑着点点头。
忽的,朱瞻基脸色一变,稍显阴沉。
“该问一句,如此距离,眼前这些百姓,又是如何做到,这般迅速的集结?
徽州府十里不同乡,群山峻岭,山连着山,水连着水,百姓散布其中,他们又是如何能同时而来?
难道?
他们是飞来的?”
徽州同知脸色突变,一片煞白。
漏洞!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个一个浅显的漏洞!
太孙前脚刚到歙县,五县百姓刚被围困城下,眼下城外的那些百姓,便这般快速的到来。
该死的!
这一刻,徽州好女婿的内心深处,已经将某些人给划入到了愚蠢的队伍里。
朱瞻基露出一丝讥讽:“不知,今日让你们找的坟地,可曾寻好了?可够大?”
汪弘业还能有副棺木。
而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事件的人,大抵只能挖个坑随意埋了……
一队锦衣卫,从远处而来。
往日里整洁的飞鱼服,变得肮脏不堪。
然而,他们的表情却无比的激昂。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罗向阳,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踏着步子。
在其身后,一众锦衣卫,正羁押着一大批形形色色的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城中,一批幼军卫,同样是羁押着一批人,正向城墙上走来。
张天手指塞在唇边,一声嘹亮哨声响起。
城墙下,新安卫动了起来。
盾甲阵阵。
巨大的盾牌,将城门前的百姓给推开,留下一道口子。
“开城门!”
城墙上,幼军卫千户张天,震声嘶吼。
歙县城门,在咔嚓声中,缓缓打开。
罗向阳率领着满载而归的队伍,缓缓驶入城中。
不多时,原本还显得很是宽敞的城墙,徒然变得拥挤起来。
满满当当的,城墙上挤满了人。
徽州八大姓之人!
整整齐齐,徽州府八大姓之人,一家不少。
城墙上,一片狼嚎。
其中,尤以锦衣卫带来的那些人,哭嚎的最为厉害。
从他们的脸上、身上的模样,便能看得出,这一路,他们过得不是很好。
而城中幼军卫带来的人,则是显得镇定了不少。
有老者脸色震怒,目光寻到朱瞻基身上,顿时沉声开口,震耳欲聋。
“该问太孙,我等所犯何罪,要被如此对待?”
“朝廷优待文人士子,宽仁持政,太孙如今却在我徽州,行此暴戾之举,是要致大明体统于何处?”
“闭嘴!”
朱瞻基脸色狰狞,怒视对方,沉声逼问:“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徽州?是你的?还是你们徽州八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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