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两淮盐商共计捐献三十万两白银。远远低于皇太孙,在朝廷里立下的军令状。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查清了。
是因为,外面那些人,家里的钱都拿给倭寇了,所以没钱捐献。
现在和风阁里的这三十八人。
要是不拿出更多的钱,那就是和倭寇有勾结,因为你们的钱也都拿给倭寇了。
勾结倭寇。
这是叛国的死罪。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啥都没了。
“草民愿意捐献三十万两白银!”
“二十万两!”
“三十五万两!”
“十五万两!”
“……”
想清楚了的两淮盐商们,纷纷前仆后继的报出一个个庞大的数目。
朱瞻基抿着嘴,眼帘下沉。
“……”
等到和风阁里,再次安静下来,盐商们小心的观察着太孙的表情时。
一旁早有准备的邓永新,已经拿着账本上前,小心的放在了朱瞻基面前。
“太孙,一共三百三十六万两白银……”
远超既定数目一百三十六万两。
“一百三十六万两,押送南疆,交付有司。”
“两百万两押送京师。”
朱瞻基睁开双眼,目光平静。
三百三十六万两的白银,被分割完。
三百三十六万两。
几乎等同于,大明一年的盐课。
在叶英发被击杀,曹礼自决、王博厚身死,城中各处不断响起的枪声,多重冲击下。
又有张建白、丁志明两名水军附和。
现场的三十多名两淮盐商,纷纷掏尽家底,也要表现出最大的忠诚。
朱瞻基满意的点着头。
他看了一眼几张桌子:“邓知府,上茶吧!”
原是这和风阁里,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并没有上茶水。
此时朱瞻基这般说道,在场的盐商们,终于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茶水不多时,就被送了过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于谦和张天。
今日的于谦,身穿幼军卫军袍,腰间别着一把军刀,显得甚是英武。
张天脸上带着杀气,身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满目萧杀,让人生畏。
“启禀太孙,一十八名,勾结倭寇之两淮盐商,反抗者皆已伏诛,余者皆被下狱。两淮巡盐御史万高,正带人在各处查抄。”张天掷地有声,将如今城中的情形,传递到在场每个盐商耳中。
伏诛。
下狱。
查抄。
一个个词句,吓得在场的盐商们,惊慌不已,不由大呼邀天之幸,方才及时投诚。
若不然,只怕他们也将会与那一十八人一样,落得个生死道消的下场。
张天禀报完毕。
于谦走上前。
“扬州士林清流,名儒大家们,正在起草文章,向北巡行在和朝廷,证实两淮盐务腐败,地方士绅勾结倭寇之事。”
“去吧,替本宫向老先生们问好致谢。”朱瞻基挥挥手,重新将视线聚集到现场盐商们身上。
“太孙,不知叶英发等人……”安下心来,有人小声开口。
朱瞻基举手打断:“今天,请诸位来,是为了三件事情。”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这第一件,便是证明,在座诸位,与叶英发等犯官罪臣、叛国奸商,并非一伙的。”
眼看着太孙定性,众人眼下最大的威胁被剔除,现场不由的响起一片出气声。
不少人,更是开始出声,谴责以叶英发为首的,两淮贪官污吏、叛国奸商们。
朱瞻基再不打断,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在表忠心。
两淮是块大肥肉,朱瞻基的计划里,并没有要将整个两淮盐务,收归己有的想法。
如今的盐课制度很不错。
朝廷和官府,处于分配地方,具体的生产和行销,都交给下面的这些商人们。
诛杀叶英发,打击那一十八名叛国奸商。一是为了肃清两淮盐务,二是为了增加两淮盐课税收,三是为了重新划定利益分配。
一个人是做不成事情的。
哪怕他是皇帝。
或者是所谓的帝国皇太孙。
想要做事,就需要下面有人,在帮衬着,听令行事。
眼前的三十八名存留的两淮盐商,是朱瞻基选出来的,将会参与到,下一场两淮盐务利益的分配之中。
等到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朱瞻基满脸和煦。
“第二件事情,乃是两淮盐务,如今空缺出来的份额……”
利益的分配,从来都是惹人心动的。
当朱瞻基说出此话之后,现场的盐商们,似是彻底忘记了先前的惊恐和不安,一个个的热议起来,言语之间,尽是盘算着如何利益最大化。
以王博厚为首的,两淮之地勾结倭寇的盐商,他们手中掌握着多少盐引?
这个数字,光是想想,都能让人血脉膨胀。
先前,还有人因为,在皇太孙的威迫下,做着几乎等同于散尽家财的捐献,心中还有些怨念。
而此时,这些人怨念全无。
能吃下王博厚等人,空缺出来的两淮份额,所能带来的利益,又岂是那区区数十万两银子,能够比拟的?
丁志明和张建白,坐在一块,两人很是低调。
他们是徽州出身,身为徽商,这一年里,对徽州的变化很是清楚。
徽商不似晋商,分外的看重利益,徽商们更多的是因为徽州困局群山之中,这才不得不远走家乡。
但等到他们赚到钱后,又会带着财富回到徽州。
建豪宅是第一步,无可厚非,毕竟是衣锦还乡。
但除此之外,他们最忠实的,是教育!
家族之中,凡是尚未成年,凡是有志的孩子,都会在他们的资助下,进行完整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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