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莫度很想说，他不是因为嫉妒才会这样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父。
但看着王法师那双诚恳的眼睛，张了张嘴。
却没法再像之前那样坚定的说，他只是因为小心和谨慎这样的话了。
因为扪心自问，他确实是嫉妒的。
天赋不能决定一个法师的下线，却限制着一个法师的上限。
与其说他是在嫉妒，倒不如说他是在恨，是在不甘心。
恨他自己天赋，为什么不能像老师那样高。
他不甘心只能默默的看着老师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继承者后，脸上露出的那一次又一次失望的表情。
他为什么会那样恨卡西利亚斯。
就是因为卡西利亚斯的背叛。
因为他是被老师真正寄予厚望的人。
这种期望和责任却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而卡西利亚斯却毫不在意的把这种期望摔在地上踩进泥里，弃之如履。
那种自己处不可及的梦想，却被别人践踏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毒药，在不断的腐蚀他的心扉。
而今天，老师的提醒，王法师的忠告，终于让他发现。
原来他的内心深处着已被负面的情绪充斥。
“谢谢你！
我……明白了。”
在彻底的想明白了之后，莫度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如果今天没有被点醒，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但能肯定的是，那结果绝对不会美好。
王法师收起了监视书，放到一个书架上。
回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一副心神交战过后，醒悟的莫度。
倒了一杯热可可，放到桌子上。
“这回终于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了吧？
喝点儿东西吧，一杯热可可能让你感觉好一点。”
“谢谢。”
大量出汗和强烈的自我反思，确实让莫度感到口干舌燥。
他先向王法师到了一声谢，然后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
丝滑的口感，和带着一丝苦涩甘甜的热量，让他有些萎靡的精神为之一阵。
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热可可全部喝下，暖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流到胃部。
再从胃部流向全身。
让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王法师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可以去试探一下这位小神父了。”
莫度有些惊奇。
“你不是觉得他的性格挺意思的吗？
应该不会对他有恶感吧？”
王法师摘下了耳机，小心地放入怀里。
“我当然对他没有恶意。
我只是建议你去试探试探，简单的考验一下他而已。
又不是要你打他一顿。
而且，你不觉得他的性格很像古一法师吗？”
看着王法师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莫度用余光瞄了一眼，那本被放在书架上已经合上的书型监视器，明智的没有接话。
那本书封面上的眼睛……没有合上。
王法师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还在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
“小神父刚才做了什么，你也看见了，对吧？
你有没有觉得，他骗人时候的恶劣的样子，简直跟古一法师如出一辙？”
“不，不要说啦~！”
虽然在卡玛泰姬的法师之中，一直流传着王法师很爱八卦的说法。
但在现实当中，莫度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而且他也没想到王法师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
竟然敢拿老师开玩笑。
但看书型监视器封面上那只没有合上的眼睛就知道，老师此时很可能正在偷听呢。
所以他也只能小声的提醒，并不断地朝王法师使着眼色。
只可惜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的王法师，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依然滔滔不绝的继续说道。
“可惜不知道古一法师年轻的时候长什么样子。
你说性格这么像。
这个小神父，不会是古一法师的私生子吧？”
“不是。”
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
把王法师吓得一哆嗦。
“我已经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对魔法道路的探索之中去了。
并没有留下子嗣。”
早在这个声音出现之前，眼见劝不动的莫度，就已经悄悄的和站在原地的王法师拉开了距离。
事实证明，他这样做是明智的。
因为随着这道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闪着黄色火花的光圈，迅速出现在王法师的脚下。
“我错了……”
“晚了。
去凉快凉快吧！”
不等王法师求饶，这光圈就把他吞了进去。
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他认错的声音，一个古铜色的戒子。
还有从光圈儿的对面传过来的一阵冷气。
王法师再一次被扔到了喜马拉雅山上吹冷风。
莫度走上前，把悬浮在半空中的戒子取下。
这是悬戒。
每一位在卡玛泰姬修行的法师几乎都拥有这种戒指。
在戒指的帮助下，可以相对的在任意空间，自由自在的打开传送门。
而没有戒子，王法师就只能像古一说的那样，在雪山上“好好”的“凉快凉快”了。
莫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老师，王法师他……”
“哦？
难道你也想跟着他一块儿去‘凉快凉快吗’？”
“……他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听见自己老师带着笑意的问话，莫度立刻改口。
不改口不行。
以他对老师的了解来看，只要他敢开口替王法师求情。
那么老师就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把他也扔过去和王法师作伴。
而王法师身上有东方武僧的一部分传承，不那么怕冷。
但他可是纯粹的法师，一点儿都不抗冻的啊。
见徒弟很没节操的立刻认怂，声音的那一边似乎也觉得无趣，直接说道。
“虽然王法师满嘴跑火车，但他的提议还是不错的。
你来我这里，我把阿戈摩托之眼借给你。
你按照之前的想法，考验一下杜比吧。”
莫度再次面露惊奇，好奇道。
“用阿戈摩托之眼考验？
可‘小师弟’不是您认定的破局者吗？
怎么还……？”
古一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变数之所以被称为变数，就是因为他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可能会守住本心，也可能会被漫长的时光迷失了理想。
我需要再确认一下，再确认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莫度总觉得自己老师此刻的声音里蕴含着一丝怀念和萧索。
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一个晚辈，而是一个历尽艰辛重新归来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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