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冲到夜云深面前，伸出小手扑向他手中的长剑，在夜云深凝视的目光下抱住那冰冷的剑身，小脸还在上面舒服地蹭了蹭，“就是这种感觉……”
可荡平天下的上古之剑，剑刃凌厉皆是锋芒，哪怕轻轻擦过，都能划出一道伤口，然而这冷冰冰的长剑，在流萤看来，却是最亲切也是最舒服的东西。
夜云深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感受到他的目光，流萤又仰起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着亮光，猛地往上飞去，“主人，原来你才是……”
“啪！”
准备去抱自己主人的小流萤直接被拍飞，小小的身子滚落在了雨地上。
她有些吃痛，伸手揉了揉头，扬起一张肉嘟嘟的脸，委屈地看着夜云深。
嘤嘤嘤主人居然打她！！
“知道谁是你主人了？”
夜云深开口，声音淡漠又疏离，冷漠的眸子有些随意地扫过流萤。
“我……”
流萤一句话突然梗在喉咙里，好像这时，她才注意到了躺在青石台阶上的那个人，惨白的小脸落入她的眼底。
曾经，她叫她主人。
流萤不安地低下头，伸出两只小手相互戳着，说：“我没想到我会认错，毕竟她身上确实有主人的气息……”
是的，她认错了。
在玄冰长剑蜕变出它原本样子的时候，流萤就感应到了，之后再见到夜云深时，原本的困惑随之被解开，流萤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认错了主人。
“跟了我这么久，认不出来？”
夜云深的声音愈发地冷了，流萤悄悄抬起头，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吓得又是一哆嗦。
她不敢去看他，只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是有一个大哥哥，他说我的主人只能有一个，认了她为主人后，那么我就只能跟着她，其他人身上哪怕有主人的气息，我也不能说。”
夜云深：“谁说的？”
“是，重临。”
当初，流萤执意跟着风清颜，认定她是她的主人，她的身上有着主人的气息，那时候五大派都不同意，还是重临想办法，将她送到了风清颜身边。
在那时，重临就跟她说了很多话，她也一一记下了，所以哪怕她后来察觉到夜云深身上也有主人的气息，却什么也没说，直到在万妖殿那一次，她激动地差点说出口，但终究还是闭嘴了。
她怕自己认错了。
因为受过攻击，她对自己主人的记忆有所残缺，这么久了一直是靠着气息辨认，所以她也分不清哪个才是。
就这样，她一直跟在风清颜身边，直到现在感应到上古之剑的存在。
她是器灵，确切的说，是上古之剑的剑灵，灵识强大，千万年来一直陪在夜云深身边，是他手中最好的剑。
她隐约记起了一些，上古之剑，也曾被取其中部分力量，化成一把崭新的剑，被夜云深一直带在身边，闯过九州八荒，没过多久，就生出了剑灵。
流萤就是那把剑的剑灵。
后来夜云深不知所踪，她一把剑，被遗落在外，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凝聚成形，却也因为遭遇攻击，而缺失了很多记忆，能记得的，只有找主人！
那把剑早就毁了，不过她的意识并没有抹灭，而是陷入了沉睡中，若不是因为风清颜的无净火，她也不会醒来。
虽然夜云深手中的上古之剑不是流萤生出意识的那把剑，但那把剑却是上古之剑的一部分，两者互有感应。
以至于流萤看到上古之剑就感觉很亲切，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感觉。
流萤现在一脸满足，找到主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她真是最幸福的器灵。
“她还是你主人，懂吗？”
淡漠的声音传来，打破幻想。
夜云深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将长剑收起，他朝着风清颜走过去，身上环绕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雨水隔绝开。
流萤看着他，听到他说：“没有人可以辜负她的厚爱，包括你，也不行。”
他脚踏在水面，感觉轻飘飘的，走到风清颜面前时，看着她，清冷的双眸中多了一丝波澜，是难掩的疼惜。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千万年发生的事情，即将再一次重演。
不，不会的，这一次不会的。
他伸出手，将一股温和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渐渐的，他感到她的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了。
现在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但想要让她活下来，这还不够。
现在这地方不行，得换个地方。
他将台阶上的人抱了起来，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几乎细致到了骨子里。
抬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的远古大帝神像，他双腿弯曲，抱着风清颜跪在了神像的面前，整个动作透着一股坚韧的气势，目光直视着大帝的神像。
隐约间，好像又回到了上古昆仑。
“愿追随大帝，万古千秋。”
曾经，在昆仑神宫，他也曾跪在大帝面前，豪气万千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时候，他一片赤诚。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鬼帝说只要他活下来，就知道怎么救她了。
生而为神，为她逆天，又何妨？
只是……
大帝，昀都，愧对于你。
缓缓的，他朝神像拜了下去。
流萤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她更想跟着自己主人，但夜云深的话她哪敢不听，而且风清颜之前对自己也确实挺好，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有她一份，就这么把她抛下确实说不过去……
哎，罢了，反正他们是夫妻，她跟谁不是跟，只要主人在身边就好了！
这么一想，她心情瞬间愉悦。
她扇着小翅膀飞起来，还用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小屁股上的脏东西。
一抬眼，看到夜云深已经准备离开了，抱着风清颜，迈着沉稳的步子。
脚尖一点，飞身上了城墙。
“主人，等等我！”流萤干净追上去，生怕自己晚了找不到他们。
“说了，我不是你主人。”
他没看她，但声音却传了出来。
“啊？哦。”流萤伸手挠了挠头，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一个问题。
夜云深用神力将因打斗而被破坏掉的广场恢复原样，离开的时候，流萤忍不住问出了她的问题，“为什么主人身上会有你的气息？好奇怪哦？”
这个主人，指的是风清颜。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当初她也不会认错，然后执意跟了风清颜。
“她啊？”夜云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虽然很心疼她这副模样，但想到曾经的过往，还是不由地轻轻一笑，如三月春风拂过，清浅又温柔。
“她是我千万年前定下的人。”
所以，他们今生才会相遇，他才会被她吸引，才会奋不顾身地爱上她。
有一种爱，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千万年，失去理智，只为与她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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