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绍任不以为然道：“师座，请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太高估小日本第27师团了？小日本第27师团前身不过是驻屯旅团，士兵大多由预备役或者在乡军人构成，而且兵力也只有三个步兵联队，面对商震第二十集团军的牵制，又能抽调出多少兵力？”
“参谋长，千万不要小觑本间雅晴这个老鬼子，这个老鬼子在华北虽说没什么出彩的表现，到了九江、德安战场之后也是表现平平，但不管怎么说这老鬼子都曾留学英国，深入接触过西方军事，水平肯定还是有的。”
“可我总觉得把344团摆在沙漏尖一线是多余。”
“是不是多余很快就能知道了。”冯圣法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说，“从时间上看，如果小日本第27师团真打算派谴援军的话，差不多也应该有所行动了。”
话音未落，副官张少杰便气喘吁吁跑过来，向冯圣法报告道：“师座，兵团部刚刚转来第18军电报，说瑞武路正面的小日本第27师团有异常举动，至少一个联队的兵力正向着巾口方向集结，兵团部判断很可能是冲着万家岭来的。”
“你看？”冯圣法道，“我刚说什么来着？”
杨绍任哑然，心下却越发钦佩起冯圣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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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岳得知消息后将吃剩的半碗饭往桌上一搁，便匆匆来到了作战室，询问道：“瑞武路那边什么情况？”
吴逸志道：“黄维（第18军军长）刚刚报告说，第27师团从瑞武路正面抽调了大约一个联队的兵力，经巾口向万家岭方向去了，我估计，这肯定是接到冈村宁次命令，要去接应被58师堵在万家岭一带的第106师团。”
薛岳火道：“第18军还有第32军为什么不阻击？”
第20集团军总司令兼第32军军长商震解释道：“总座，小日本的炮火太猛了，加上小日本的航空兵又跟疯了似的狂轰滥炸，部队根本没法集结呀，等部队好不容易集结，再赶到巾口附近，小日本早就过去好半天了。”
薛岳沉默了，炮兵和空军始终是国军绕不开的致命弱点，从松沪会战开始，国军不知道吃了小日本炮兵、航空兵多少亏，到了武汉会战也仍未改观，苏联援华航空队虽然在短时间内加强了中国空军的战斗力，但苏联人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无限制向中国提供飞机、地勤以及飞行员，随着战斗深入，苏联援华的两百架飞机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仗打到现在，九江上空已经基本上看不到国军的战机了。
沉默了片刻，薛岳又问吴逸志道：“冯圣法那边怎么样？”
吴逸志答道：“卑职已经把第18军发现的情况转给58师，冯圣法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向兵团部诉苦求援，应该是还能坚持吧。”
薛岳再次陷入了沉默，冯圣法没向兵团部诉苦并不意味着58师现在就很轻松，以一个师的兵力面对小日本一个师团的猛攻，再轻松能轻松到哪去？冯圣法之所以不诉苦、也不求援，那是因为他知道诉苦、求援没用。
好半晌，薛岳又问道：“其余部队呢，都进入攻击位置没有？”
吴逸志忙道：“第4军一直在咬着第106师团的后卫部队打，第8军、第64军也已经赶到指定位置，只有第66军还有第51师因为昨天晚上走岔了道，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尤其是第51师，离万家岭至少还有五十多里路。”
“这个王耀武！”薛岳怒道，“他是干什么吃的？同样是74军的部队，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58师从星子开拔，昨天晚上就赶到了万家岭，51师是从德安出发，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指定位置？这样的人也配晋升军长？！”
吴逸志不敢接腔，整个司令部都没人敢接这个茬。
薛岳余怒未消，又道：“马上给51师发报，告诉王耀武，如果不敢上战场就明说，别他娘的在山里瞎转悠，找条道真就这么难？”顿了顿，薛岳又特意叮嘱通讯参谋，“就按我刚才口述的，一个字都不许改，原文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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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娘的叫什么地图？”王耀武火冒三丈，几下将地图撕成了无数碎片。
这份北洋年间留下的地图实在是太操蛋，明明是龟山，他给你标注香炉山，修水明明从修水县拐个大弯才注入鄱阳湖，可这地图就敢直愣愣连通鄱阳湖，51师照着地图行军，刚进山区就迷路了，而且连方向都错了。
在山里转悠一晚上，等第二天天亮一看，肏，居然兜个大圈绕到马回岭了，没办法，火急火燎又往回走，结果山中又起了雾，指南针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愣是滴溜乱转，急切间也找不着向导，于是只能继续拿地图凑合。
结果，又一次在深山中走岔了道。
等发现不对，已经岔出去五十里，王耀武忍无可忍终于把地图给撕了。
王耀武正发脾气时，305团团长张灵甫瘸着腿赶了上来，张灵甫在南京保卫战中膝盖处受了重伤，伤愈后便留下了瘸腿的后遗症，张灵甫手里面还拿着一份电报，却是兵团部刚发给51师的电报，而且还是薛岳亲自口述的电文。
看完了电报，王耀武的脸立刻臊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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