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炯看呆了，听燕儿这么说，连连点头：“自然是听的，燕儿你说。”
“眼前还是要安抚好姐姐，若她对你示好，你仍得敷衍着，万不可惹怒了她。”
“是，听燕儿妹妹的。”
两人在屋内又说了会体己话，信炯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院子。
待到信炯离开后，燕儿褪去了笑意，喃喃自语道：“傻表哥，你高攀不上玉环便想糟践我，你们一个个想着糟践我，觉着我好拿捏。兔子还会咬人，难不成我还不如一只兔子么？”
宅子里的小学堂依久开着，三人仍是一日隔一日地一起念书。
玉环压了她的性子，对燕儿和信炯笼络起来。
燕儿倒是过一段舒服的日子，但她仍是少言少语，自觉地站在玉环的身后。
玉环和信炯两人高谈阔论或是嬉戏玩闹，她也是微笑着，或者在旁助助兴。
眼看着玉环看信炯的眼神越来越粘连，越来越含情脉脉。
有一日玉环却哭丧着脸到了燕儿的屋里。
“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表哥他欺负你了？”
玉环摇摇头。
“发生何事了，姐姐这么忧愁？”
“母亲替我说了一门亲事。”
玉环苦着脸。
燕儿意外了一下，想想又是正常：“这不是好事么，姐姐为何不高兴？”
玉环叹了会儿气：“我不知如何和信炯说，他一定会伤心的。”
“是啊，表哥这么喜欢你，若是知道你要嫁给别人，不得难过死。”
燕儿跟着叹口气，愁眉苦脸地坐在玉环边上。
过了一刻，燕儿的眼睛一亮，凑近玉环低声说道：“今晚你住我这边，我把表哥喊过来。”
“这样可以吗？”
“等你成了亲，往后再想跟表哥单独相处便不方便了，怕是连话也不多说了。”
玉环犹豫着，终是没抵过诱惑，点点头：“好。不过此事绝不可让知道。”
“这是自然。姐姐和表哥高兴，我便高兴。”
“嗯。”玉环掏出荷包，“你先拿着，当你的跑腿费。”
“姐姐别见外了，燕儿一直受着姐姐的照拂，跑个腿又算什么。”
燕儿便跑去信炯的屋里，正巧俞氏不在。
见着燕儿过来，信炯又意外又高兴：“燕儿妹妹，你怎地来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不过我怕姨母回来看到了。你晚上等姨母睡着了到我屋里来好么？”燕儿低声跟他说道。
信炯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好。”
“晚上我给你留着门，你进来便是。我在屋里等你，你别出声，免得别人听到了，也莫让人看到了。”
燕儿交待完便回去了，留下信炯心猿意马，坐立难安，直盼着赶紧天黑。
燕儿回去后，又跟玉环说道：“表哥知道你今晚在这屋等她，他晚些便过来。到时你别出声，看他怎么说。”
“好。”
等到天黑，燕儿将门栓下掉，把两个丫环都赶到楼下房间：“晚上不用你们侍候，你们安心睡着。”
她自己睡到了隔壁屋。
听着轻轻的脚步声上楼，进屋，关门。
到了后半夜，隔壁的门又开了，脚步声又偷偷摸摸地下了楼。
燕儿满意地睡去了。
次日早上，燕儿进了房间，见玉环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衣裙凌乱地落在床铺上。
“姐姐？”
燕儿轻轻唤她。
“嗯？”
玉环迷迷糊糊睡来，见是燕儿，微微一笑裹紧被子。
“昨晚如何？”
玉环闭着眼睛笑了一下，慵懒地说道：“好。”
“怎地好了？”
“好便是好。”
玉环红着脸坐起来，搂住燕儿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真好......妹妹。”
燕儿吃吃掩嘴笑起来，玉环佯装生气地打了她一下：“讨厌。”
往后每次玉环带了首饰或银子过来给燕儿，燕儿便会意地帮她跑腿。
这样的日子约摸过了半年，年也过了。
玉环十六了，定好农历五月的时候便与邻县的县丞之子成亲。
此时距离成亲的日子不过一个月多了。
玉环却慌慌张张地来找燕儿。
“燕儿，这几日我胃口不好。”
“大约是开了春，身子乏，吃些消食的便可。”
“不是。”玉环眼神飘忽，“闻着菜味便想吐，觉着跟平日里不一样。”
“那去找大夫看看啊。”
“上午刚去看了。”
“大夫怎么说？”
玉环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看看，确认两个丫环不在近边，才走到燕儿身边，低声说道：“大夫说我有喜了。”
“什么？”
燕儿惊呼一声，忙掩住了嘴。
“燕儿，你去帮我买那个药吧。”
“什么药？”
“那个落胎的药。”
“姐姐，你今日去看了大夫，没有买么？”
“我怕被人认出来，便跑了。好妹妹，你去帮我买一付吧。”
玉环摇着燕儿的手臂央求道，见她一脸为难，便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塞给她，“好妹妹，求你了。”
“好吧。”
燕儿勉强答应了。
玉环又掏出几块碎银：“这是买药的钱。”
燕儿捏着碎银想了片刻：“姐姐，我觉得这事得让表哥知道。”
“他知道了又有何用？”
“这么大的事你不让他知道？他可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燕儿一脸急切：“姐姐是沐家唯一的大小姐，身份尊贵，你为他受的这些苦，你不该让他知道么？姐姐也不想想，这种事若是让人知道了，姐姐的一生清白便毁了，你会被退婚，你往后的日子里便要日日受人唾弃，遭人指点，连带着父亲母亲都要蒙羞，在桃河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连门都出不了。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帮你一起出出主意么？”
随着燕儿慷慨激昂的声调，玉环的脸渐渐白了。
快活的时候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这事到临头了，才觉着灾祸要到了。
“莫急姐姐，我今日便表哥过来，你到时跟他说。”
玉环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到夜深，信炯又披着夜色进了燕儿的屋子，床上依久是那个可人儿在等着他，他们已经私会有半年了。
“信炯。”
玉环开了口。
“玉环？”信炯大吃一惊，“怎地是你？”
“怎地不是我？”
玉环更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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