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蓝曦臣到底心有所思，若云对他有恩，如今见她如此便找了个理由出来寻她，想着殿上之事，想着她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若云看着蓝曦臣担忧的表情，心里一跳，原本因为遇到金光瑶而渐渐折戟的计划在见到蓝曦臣后重新浮了出来。
她勉强对他笑了笑，似乎想要把最好的一面表现给他，但到底做不到。
蓝曦臣看她这样皱着眉道：
“阿婧，不想笑就别笑了，刚刚殿上的事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若云姑娘听了这话，原本勉强维持的笑意瞬间挎下，压抑的情绪携卷着泪水夺眶而出。
“我……我知道……但是还要谢谢你在殿上帮我……”
蓝曦臣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女子，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她。
“不要难过，不要哭。”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在金氏，他很善解人意，现在显然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若云姑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
等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才说话：
“曦臣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在金氏做门生吧？”
声音总算平静下来，她抬头看向蓝曦臣，下意识勾了勾唇。
她知道他好奇，她得给出个解释。
“是我求阿瑶的，我人生短短二十载其中十年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挣扎在世间，我遇到太多太多世人对女子的不公……我什么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看我的脸。”
说着她抬头看向蓝曦臣，让他仔仔细细看她的脸。
“人皆爱美，有一张好看的脸作为女子的我应该是开心的，但长在一个凡人身上却是它最大的错，因为它我遭受了太多太多的人异样的对待，而绝大多数人对它都是因为觊觎。”
若云姑娘有些哽咽道：
“它让我受了太多苦楚，我有时候恨不得毁了它，我就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安安静静地生活而已，可连这点小小的祈愿，我如今也不能给自己找到。”
她自嘲一笑，嘲讽道：
“我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后来我却思来索去，终于想明白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看向蓝曦臣，眼里的凄然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不需要他回答，自说道：
“因为我是凡人，我是弱者，弱者被欺负不是必然的吗？仙门世家有多少仙子比我好看比我貌美但她们却从来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所以这真的是因为我的脸吗？
不是的。
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是凡人，因为我是弱者啊。”
说完她抿紧唇，倔强道：
“我不想这么下去，所以我求了阿瑶，我知道如今的我恐怕仙途渺茫，但我就是想要试一下啊，哪怕希望渺茫，我总是想抓住的，兰陵金氏是仙门四大家族之一，它足够强大，在这里，我觉得我很安全。”
说完这个她忍不住笑了，笑得嘲讽而又绝望。
“可如今我知道了，我到底太过天真。”
话完，她已经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后退一步想要把帕子还回去，但想到这被她擦过眼泪，犹豫了一下道：
“我洗干净再还你吧，今日的事多谢你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实在不值得你为我做什么，你以后也不必如此，当初帮你只是我心之本愿，后来一路护送我来兰陵，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今后不必再顾及了，蓝宗主。”
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阿婧。”
蓝曦臣唤住了她。
怎么可能两清，蓝曦臣一腔正义，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哪怕只是曾经的小忙他也会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越是要和他撇开关系，他越不会放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嘴，把心里埋藏良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若愿意，可以来姑苏云深不知处，那里可以庇护你。”
报恩，只是报恩。
她不需要这样的恩情啊。
若云姑娘朦胧的眼睛里一片平静，声音却带着淡淡哭腔。
“不用了，我们到底没什么关系，实在不劳泽芜君费心，我习惯了，能保护好自己，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
蓝曦臣下意识伸手，但到底什么也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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