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告别5
“绾岑同侪，得与君相识幸甚至哉。“杨舒白想安慰着陆绾岑因回忆过往而起的伤感。
”怎么十一殿下才知晓菖饴的本名就喊起菖饴的本名了。“陆绾岑笑笑。”不过，还是很开心，至少现在有一个人，在一个眼里陆绾岑不是坏人。“她笑望着杨舒白。
西川的人都知道陆绾岑不过是一个幸运生在皇族的纨绔娇纵傲慢罢了，她也试图挣脱逃脱；想去一个不会被人人戳着脊梁数落的地方。而今顶着菖饴的名字，算是新生。本以为大家以后的回忆里都只会是陆菖饴不是个坏人。可还是被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本名；幸运的是那个人发现了她被迫披上狼皮下的暖心。
终于有人知道，陆绾岑不是个坏人了。
”陆同侪一直都不是。以后也都不会是。“杨舒白望着陆绾岑轻轻说出。
不会是耸起战火的坏人。就算如今北荒危在旦夕，倘若有西川的手笔，那也一定没有陆绾岑的参与。
两人将碗里的米饭喂的空空的。双双站起身子。
陆绾岑真的很开心，是双颊都挂上粉红；朱唇微扬着经久不曾落下的开心。她连眼里都常含笑意。
是那样幸福，是那样快乐。
杨舒白看着她如此欣喜，其实有些不舍得打破这样平静如水的气氛。更不舍得，时间再往前走一点点。因为多往前一天，就是越靠近分别的那一天。
无声几秒，有音却咽在嗓子里，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十一殿下是有什么话要说吗？”陆绾岑看着杨舒白一直看着自己却什么都没说举动也没有；瞳仁却里一直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这样子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其实，我是想说可能我要离开宫学一段日子。有些事需要去处理。“杨舒白转过身，面对平静的湖面。心里却感觉有些奇怪，有些情绪起了涟漪。
这也是为什么他是转过身去说的吧！
“那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陆绾岑立刻追问。陆绾岑知道杨舒白不是一般人，于她而言，更是异国皇子。立场虽不算敌对，却也是有秘密，并不能那么透彻的。陆绾岑也不去深究究竟杨舒白为什么会要离开一段日子。
什么时候回来，杨舒白自己也不知道；若是秦氏已经出兵向天京进发，他就需要立刻披上铠甲提上长剑。届时恐怕也不再会回到宫学了。
此去会不会回来他不知道；若是接回小妹，战事一触即发，各国从宫学撤回自己的贵女皇子；连再见陆绾岑一面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应该不会太久。“杨舒白不想让陆绾岑失望，也不想让陆绾岑时刻紧张害怕，万一北荒要是陷入战争了；叫她担心他担心麦冬。他也从未欺过人。甚至他是有些不善交际的，因不善变通不明白说话之道；只有一颗坦白赤诚之心，只会直来直去，没有那股子机灵狡猾劲儿。杨穆琮当时才会选择让他去战场上立功，而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朝中众臣之间游走。
这是他第一次欺人；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因为尤其是在军中，自己不清楚明白摸不着底的事也是更不能顺着个大概去说。或者顺着自己心想的方向去说的。
可他不愿看她有一丝丝的失落。陆绾岑也很配合，一直都没表现出来情绪上的变化。
”那，等你回来；我将夫子讲学的笔记整理一份给你。“
”好。“杨舒白一口应下。
”那我先回去了。“陆绾岑始终是笑意盈盈对着杨舒白的。这让杨舒白心里的涟漪更是多翻腾些许。
说完陆绾岑就转过身要回去。
”等等，陆同侪。“杨舒白叫住了陆绾岑。
陆绾岑转过身来。有些奇怪，一脸疑问。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无事，不过舒白刚刚想到听了绾岑姑娘讲了这么多自己宏远的理想，想成为君子的畅想。觉得自己作为知音、挚友不送上姑娘两句祝福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愿将来绾岑姑娘顺遂如愿；步步青云无忧无虑，成为天下女子中的君子；为女子谋福祉，让她们看到更广阔、辽远的世界。”说完杨舒白走上前，要将灯笼还给陆绾岑。
“谢十一殿下祝福。小女承福。”陆绾岑行礼，不过这次行礼却带了一丝俏皮和打趣。不再向从前，只是充满恭敬和尊崇。
“不过这灯笼还是殿下会用到。从这里回去回廊上虽然灯盏光亮不够，却也还是多少有些。倒是去十一殿下的居所，后半段路上都是没有一盏灯烛的。十一殿下既有要务在身，也更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别磕了绊了。殿下既是要辞行。绾岑无法同往。那这盏灯笼，殿下就当是绾岑吧！当作今日是绾岑与殿下同行，将殿下送回了居所，作为饯别和殿下此行一帆风顺的祝愿。”陆绾岑将杨舒白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好。”
不知怎的，陆绾岑好像猜到杨舒白兴许这一别会是未知数一样。再见之日难料，甚至会是经久以后。也许她猜，他是要回去镇守边关了吧！可明明说好会带她一起去边关学马的呀！约好一起过下一个登秋节的呀！
“绾，绾岑姑娘。”杨舒白有些不好开口。
可陆绾岑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伸出手拥抱老友饯别。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我在宫学等你回来。“
”好。舒白，一定尽快。“这是杨舒白生平第二次蒙人，给出自己都没答案的话头。
陆绾岑是在杨舒白的目送下离开的。杨舒白看着陆绾岑走远，看了眼手上提着的灯笼；也朝着相反方向的居所走去。
可不知怎么的，陆绾岑越走越生伤悲，越生情绪翻涌。走到居所门口，回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径。无数种猜测在脑海中萌生，就算是回去驻守边关了；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士马革裹尸；驻守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届时自己就要期满回西川了。真的再难相见了。
自己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朋友，和这位挚友的朝夕、日夜相处。突然他开始不在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那个对自己那么好，这么了解”陆绾岑“的人。
日日需要在他的空位置前学习，去膳堂用午膳，对坐也再没有自己可以摇头示意的人。甚至摇头对方就能立刻心领神会自己的人。只是陆绾岑此时还就只当是要与挚友知音分离的悲伤与不习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萌生的一种情愫名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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