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小刀，顾婉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光亮，顾婉君虚弱不堪，她只能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而后咬着牙，准备迎接毫不意外的巨痛。
可下一秒，巨痛并没有随之而来。相反的，当顾婉君睁开眼时，便看见了一脸错愕的汤蓉，此刻正用手攥住她的手腕，显然异常震惊。
“你在做什么？”
顾婉君没说话，她起身，反手拉着汤蓉，便朝着门外走去。
“走，有话在外面去说。”
轻轻关上门，顾婉君带着汤蓉离门口远了一些，这才松下劲儿来，晃晃悠悠得，竟然差点要摔倒。
汤蓉连忙伸出手，扶住了她。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虚弱？”
“没事，”
顾婉君摆了摆手，站直了身体。
“伤着了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汤蓉仔细地瞧了眼顾婉君，发现她确实虽然虚弱，可并没有生命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忽然又皱起眉头，满眼不解地问道：
“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我一进去，便发现你要自尽？”
“不是自尽。”
顾婉君说得很慢，她缓缓解释道：
“我寻到了一个能够解赵云舒身体里毒的法子，不过需要心头之血。当时也没有别人在，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如此的，所以——”
“所以，你就用你自己的心头血，去解他的毒？”
顾婉君沉默着点了点头，汤蓉满脸不可理喻的表情。
“你们两个，可真都是疯子。”
“我死不了。”
顾婉君抬起头，望着汤蓉说道：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江青书告诉我的，”
汤蓉的语气有些低沉，她抑郁地说道：
“我本想去找星师算一下解毒之法，可等出去便发现戮界已经被攻陷了。没办法我只好躲起来，而后去到地牢，找到了江青书。江青书让我不用救他，先来这里找你，我就过来了。”
“这个江青书，之前没告诉我赵云舒在哪儿待着。问他这回为何告诉我，他只说是直觉。”
顾婉君微微点了点头，她其实有些听不懂，不过还是问道：
“那你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
汤蓉狐疑地看着顾婉君，缓缓说道：
“你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了？”
约定，
想到这儿，顾婉君心下一沉。
她并没有忘记和汤蓉的约定，自己答应过汤蓉，会帮助她追到赵云舒，让两人成亲的。
汤蓉接着说道：
“不是你说的，要帮助我和云舒在一起吗？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会不兑现承诺吧？”
顾婉君轻声开口，说道：
“自然，我会兑现承诺的。”
“那就好，”
汤蓉舒了口气，而后不知道怎么，忽然轻笑了一声。
“其实我还预想过，如果你不履行承诺的话，我该怎么办。我都想好了，如果真得到了那个地步，我便用你的秘密威胁你，不过幸好你遵守承诺，我便也不需要如此了。”
秘密？
这让顾婉君感到恨意外，她一愣，反问道：
“什么秘密？”
汤蓉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耻笑和不解。
“你在装傻吗，青莲仙尊？”
“难道你忘了自己答应仙界，你要杀掉赵云舒的事情了吗？”
什么？！
顾婉君脱口而出，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等她反应过来，看到汤蓉戏谑地表情时，顾婉君忍不住扶额，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从没有答应过仙界要杀掉赵云舒。”
“那你是跟仙界怎么说的？”
“我说我会想办法，但是我怎么可能杀了赵云舒？如果要杀他，我现在就不会救他。”
汤蓉冷笑一声，说道：
“谁知道呢，你的心思向来别人猜不透。说不定你想用救命之恩牵制住赵云舒，让他完完全全信任你，而后通过他彻底将戮界拱手给仙界。等到他没用了，再杀了他。”
顾婉君忍不住佩服汤蓉的想象力，她无语地说道：
“汤蓉，你觉得我需要废这么大的劲儿，牵制住他吗？罢了，”
顾婉君摆摆手，转过身来，边转身便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救他了。救完他后你就带他走吧，反正我答应过你要让他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坏人——”
所有的话，在顾婉君转过身，看见虚弱不堪扶着门框的赵云舒的瞬间，凝固在了自己的喉咙之中。
她对上了赵云舒的眼神，那是第一次，她只从眼睛之中，便看出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心碎。
赵云舒只觉得自己喉咙发苦，声音也是嘶哑的。
“师尊，你，要帮助我和汤蓉在一起吗？”
“我——”
顾婉君上前一步，她很想要辩解。可辩解的话在瞬间也四分五裂。
因为这是事实，
她好像，真的答应汤蓉了。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赵云舒看着此刻顾婉君的表情，忽然苦笑了。这种苦笑，是顾婉君从未见过的苦笑，也是赵云舒从来未曾在顾婉君面前展现过的苦笑。
赵云舒，好像真得死心了一样，
这种表情，让顾婉君如坠冰窟，浑身透凉。
“既然这是师尊想要的，那弟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云舒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顾婉君摇了摇头，可在这摇头之下，她却没有任何苍白的话语可以解释自己的心境。
她的结果，貌似达到了。
“徒弟之后，便会迎娶汤蓉，也会抢被别人占领的戮界，拿回本属于我的一切。”
赵云舒的声音越来越高，声音也越发清脆。
“我绝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背叛我的人，但我也向师尊发誓，我永远不会伤害仙界。无论之后出现任何的情况，我都绝对不会向仙界报仇。”
“师尊，这下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
顾婉君本以为自己会满意的，
可她却不知不觉地摸住了自己的胸口，此时此刻，那跳动的心脏传来的疼痛，比之前每一次的取血还要痛苦百倍、千倍、万倍。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心，却还是如此地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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