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书包活蹦乱跳的小学生们从她们身旁跑过去。
半大的小孩声音洪亮，像是一辆横冲直撞的小火车，从身后呼啸到前面。
嘴上还嚷嚷着今天早上有小测，谁谁谁肯定没准备。
乔温听到李凝禾的问句倒是没有多大惊讶的神情，她打了个哈欠，指尖缠绕着围巾上的流苏。
“如果不方便的话......”李凝禾转过头，放慢了脚步拉着乔温过马路。
红绿灯一步一秒正在进行倒计时，身旁那群永远精力十足的小学生呼啦啦就跑了过去。
再远处些，一家家居店正在进行开业仪式，门口轰然放了几声礼炮，然后热热闹闹开始剪彩。
乔温开口说了两句话，被礼炮声淹没其中，李凝禾发现她脸上却冒出来一起红晕。
见李凝禾没听清，乔温窘迫的神情更甚。
索性放大了音量说道：“不是不方便，是不好意思，说不出口。”
两个走过的路人转过头，李凝禾拉着乔温快步往前走。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我初中那会儿成绩还行，到了高一上来，连着几次考试都没诶考好，成绩排名一下子跌在很后面。”
“我爸妈倒也没过多责怪，就是让我下次努力，但是我看得出他们眼神中有很深的到期盼。再加上偏偏这时候隔壁哥哥衣锦还乡，啊不对，战胜归来，好像也不对。”
这语文到底怎么学的？
李凝禾默默记下最近帮她一直吊着理科补习，忘了语文英语这两门。
“金榜题名。”她默默在一旁纠正用词。
“对对对！”乔温一拍脑袋，“一下子想不起来。”
拍脑袋的这一掌很重，在额头上竟然还残留了浅浅红痕。
见李凝禾看向自己，乔温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很爱惜你的身体。”
又瞥了眼李凝禾补充道：“还会做保养。”
李凝禾显然对着自己的脸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所以你觉得努力了也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压力还会不断加重，所以就一直自暴自弃吗？”
“也不全是。”乔温走到公交车站停下，眯起眼睛看向已经彻底升起的太阳，“一开始是心里赌气，考试也没认真。但是好几次下来，再经过任课老师和班主任的不断谈话，压力好像一直在叠加，要求我下一次必须考得好。”
“但是有些内容，平时上课或者练习的时候，也能做出来。但是一到考试就大脑一片空白。久而久之，我一到考试的时候就会紧张。”
她眼神不安转动，看向李凝禾。
撇了撇嘴说：“当然我也没像平时表现的那样不在乎，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跟别人倾诉这个问题，包括我妈。”
李凝禾没有转头看她，依然保持着平日里淡淡的表情，像是在凝神思考。
“当然说出来了就轻松多了。”乔温长吐一口气，“而且我发现这么久了，我都没有问我爸妈的感受。”
“所以你刚才鼓足勇气去问了，并且决定认真拼一把。“李凝禾帮她总结。
“还有机会吗？“乔温问道，“距离高考时间也就剩半年多了。”
“当然有。”李凝禾的语气不像是安慰，“所以你就是跟运动员站在赛场起点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发挥失常是一个道理，这除了平时的积累，还得把心理原因这关过了。”
听完李凝禾的一句话总结，乔温轻快点头。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李凝禾伸出一根手指，对她说：“那么首先第一点很重要。”
“什么？”乔温双手叠式乖巧站在一旁，“态度改变吗还是先解决心理障碍？”
“之前我都没注意。”李凝禾低头查看手机，像是在搜寻。
这神情和语气让乔温不自觉站直身子，生怕李凝禾质疑她之前浪费了宝贵的两年学习时间。
“你之前语文阅读理解一般能得几分？”李凝禾着急翻阅的手指终于停下，把屏幕反转过来让乔温看。
购物车里摆放着《高中阅读理解从基础到提高100题》。
乔温：“？”
她刚刚这么凝重的神情，就是在想这个？
乔温和李凝禾一同上了公交车，坐了几站后她要下去换车，临走前一直盯着手机在做计划的李凝禾终于抬起头，叫了一声乔温。
听到这声，乔温顿住脚步。
“不用认真准备我的考试，你有空余时间多看下你自己的课件，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不能因为我而受到耽误。”
乔温重新往车后座走了几步，轻声对李凝禾说：“那万一我们到时候换不回来呢？”
“那也要认真对待，这是你的人生。总有一天要换回正轨。”李凝禾把书包抱在身前，同样压着声音，不让周围的人听到。
“那你怎么办？”乔温看着李凝开口，“我是说，要是被我考不及格了，你怎么办？”
李凝禾勾画在计划本上的笔一顿，过了两秒回答说：“我不要紧。”
乔温抬抬下巴，对她说：“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总是习惯性先考虑别人。”
李凝禾刚想说话，又被乔温堵了回去。
“至于考试，我会合理协调的，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是我很聪明。”乔温朝她眨眨眼，“我要下车了，再不下去车就走不了了。还有，别坐公交车最后一排看书，最容易晕车。”
在公交车关门前，乔温跑得飞快，一步窜下了车。
李凝禾依然坐在整部公交车最高的位置，下车后笑得阳光灿烂跟她招了招手，才迎着朝阳往另一个方向跑开。
李凝禾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拿出手机看向自己紧抿的唇线。
好像自己笑起来，会更好看。
很简单的一件事，这是乔温告诉她的。
李凝禾尝试学着乔温的模样咧出笑容，脑海中浮现自己原本的容貌。
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乔温的复习计划。
以往她很少坐公交车，即使是坐，也是选择最后一排。
因为她喜欢远离人群的地方，可以放空大脑看风景。
现在好像有更多忙碌的事来压下去脑海中虚空的想法。
她们都在慢慢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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