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走到房间的窗户旁，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在一瞬间照进来，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手机按了外放，直接放在书桌上。
梁彦去找固定窗帘的夹子，不小心一松手沿着书桌掉下来。
把书桌移动开来，他发现桌子底下有一颗堆满灰尘的弹珠。
从这个复古的样式就能看出，是他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玩具。之前搬家的时候悄悄藏在了抽屉里，应该是梁世勇当初翻他柜子时不小心连带掉出来的。
把珠子拢在掌心，梁彦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他站在窗户前，楼下有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一仰头看到他，指着说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哥哥让警察把他爸爸抓走了？”
小孩后面的话没说完，被他奶奶赶紧过来带走了。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邀请我去参加你的节目，讲述一下怎么把自己的父亲送进警察局？”梁彦对着手机问。
手机开免提放在桌上，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想你是误会了。”方杰说得不卑不亢，“我的节目，就是为了破除世间的刻板印象，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梁彦没有当下就答应，只回了一句“考虑一下”就挂断电话。
翻动来电显示，还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李凝禾的。
半个小时前见打他手机没人接听，又发了一条微信进来。
“吃过饭了吗？”
元旦假期第一天，李凝禾正尝试着端坐在沙发上和乔正明一起看电视，共享天伦之乐。
不过由于她坐得太正，还对着电视机一副严谨认真的样子，乔正明看着电视屏幕上正抱在一起生离死别的男女主，又看向面无表情仿佛在看纪录片的女儿，尴尬得咳嗽一声。
“温温，你有什么其他想看……”
他刚开口，李凝禾的手机响起。
看到来电，李凝禾又转头看向乔正明。
“你接，你接。”乔正明摆手，从坐着的姿势改成舒服横躺着，把遥控器拿手上开始快乐看足球。
还没嗨两分钟，就被殷巷红走过来关了电视机。
“医生都交代了让你多休息，你要么就去躺着要么换台，看这种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李凝禾拿着手机走回自己房间。
不过乔正明怎么一副见自己走了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我还没吃饭。”刚接通，电话那头梁彦慵懒的声音就传过来，“刚起来整理了一下房间，发现一点能吃的都没有，感觉更饿了。”
“......”
李凝禾反复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这个略有撒娇语气的人，就是梁彦。
“一起吃饭吧。”李凝禾说。
“我现在出门。”梁彦已经坐在玄关处待了很久，等得就是这句话。
李凝禾顺着梁彦给出的地址找过去，才发现她从另一个方向走到了以前高中后门的美食街。从前她每天放学都有被李佳规定回家的路线和时间，高中三年每天路过这条街，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任意一家。
两个人约在了美食街上的一家川菜馆。
正值元旦假期，店里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种附近居民。
李凝禾走进去才发现，虽然店面不大，但是很干净。老板娘是个细心人，还在店面装饰中摆上了自己做的小手工。
梁彦坐在最里面一桌，老板娘正靠在旁边跟他聊天，手里还拿着一个扎了一半的毛毡。
“小梁，你毕业后也得常回来看看我们的呀！”老板娘声音豪迈，嗓子还特别大，贯穿了整个店铺，“你现在考上医学院了吧，哎呀这孩子真出息。我就知道那时候没看错人。”
“红姐那时候还在门口挂了个横幅——恭喜本店常客考上医学院。”旁边一桌顾客看起来也跟老板娘很熟悉，直接插话进来，“结果这招被隔壁那家烧烤店学去了，红姐还气冲冲跑去跟人家吵架。”
“哼，结果那家店的常客压根就没考上清华大学。”那个被称作是红姐的老板娘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我就知道这家店主每天生意都没几桌，怎么可能有考上清华的常客！”
那是因为在附近的学校都没人考中过吧，梁彦这么想。
他微一转头，看到了李凝禾正站在门口找桌号。
脸上浮现出喜悦神情，朝她高抬手。
红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挑了一下眉。
李凝禾走到餐桌边看到这么多人，简单又彬彬有礼得打了招呼。
红姐笑着走开，一会儿后又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亲自来点餐。
点完后也没有急着离开，对梁彦嬉皮笑脸问道：“这谁？你小子的女朋友？当初高中的时候天天坐在最靠窗的一桌等人家放学走过，那深情款款的样子啊......”
对面一桌老顾客狂咳嗽后打断了红姐的说话，把她从梁彦这桌前拉走。
“深情款款？”李凝禾刚坐下就对梁彦调侃。
他不自得托腮偏头，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别误会，”梁彦看了眼周围向她靠近，“红姐刚刚说的女生就是你，因为你现在是以乔温的面容，所以她不认识你。”
李凝禾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往窗外看过去。
没过多久，红姐再次过来，往李凝禾手上塞了一给兔子模样的毛毡。
李凝禾略有诧异看向她，红姐笑眯眯朝她来了个飞吻。
“送给小梁女朋友的小礼物。”
这话惹得理李凝禾有些不好意思
“红姐就是这性格，生意不忙的时候，红姐就喜欢到处和老顾客聊天，”梁彦跟她解释，“我高中的时候总是来这次，红姐早就认识我了。”
等菜都上齐了，见红姐重新回到了收银台那里扎毛毡，其他桌的客人也陆续离开，李凝禾才开口问梁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是。”
梁彦也没绕弯，直接把收到方杰电话的事情告诉她。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去接受他的邀请，去上那个访谈类节目。”
李凝禾搅动吸管，对梁彦说：“可是有些事在问出来的瞬间，就已经有答案了。你在听到这通电话的瞬间没有挂断，犹豫就是一种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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