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巷子，一身校服的少年跨坐在老式黑杠自行车上，略长的头发微微遮住了他的左眼。
远远的就能看见他醒目的高挺鼻梁，罗清晖一手插着裤带，校服没有拉紧，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衫，姿态肆意。
另一手随意垂着，修长的中指和食指夹着一根香烟，时不时凑到嘴边吸一口，大量的烟雾在他身前冉冉升起。
清芷原本站在巷口看他，见此略略蹙眉，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提着饭盒走上前。
远远的看见她来了，他侧过身子，在清晨的阳光下，冉冉升起的烟雾中，轻轻扬唇冲她一笑。
“今天怎么这么慢？”少年带着沙哑的声音不耐烦道。
清芷走上前，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在他接的同时，顺手拿走了指尖夹住的香烟。
“诶…”罗清晖眼睛随之挪动，不赞同的看向她。
她把烟递到自己嘴边，就着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喂！”罗清晖慌了，腾出手来拍她的背，“你干嘛呀，丫头片子想学人家抽烟，你会么你。”
清芷擦擦呛出来的眼泪，将半根烟直接用手掐掉，然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罗清晖急忙去拉她的手，见那白嫩指尖只是微微红了，悄悄松了口气，用手捏了捏。
“你倒是脾气越来越大，还敢掐我的烟，要换了别人，我非揍他不可。”
“怎么，想学抽烟？”
清芷小脸皱着，伸手去拉他的校服链子，清凌凌的声音回道：“不想学。”
“就是想试试看是什么味道，让你这么喜欢。”
罗清晖看了看变的规规矩矩的校服，撇撇嘴没有反抗，打开饭盒，拿出一块早餐饼两口一个，又拿出一个叼在嘴上，然后把饭盒还给她。
清芷皱眉，“就吃两个怎么够？”
他几下吞咽，回身掌着自行车龙头，一脚蹬车，“上来，我骑慢点，你路上吃早饭。”
车子后座牢牢固住了一个厚厚的垫子，车子后轮两边都做了简易的脚架，这是罗清晖专门为她做的，他的后座无论几辈子，都只载过她一个人。
清芷跨上去，他脚下一使力，车轮就往前滚动起来。
她拿出一块饼吃完，又拿一块伸手向前递到他嘴边。
罗清晖张嘴，就着她的手吃东西，然后就听见她轻声道：“以后别抽烟了，又臭又呛，我不喜欢。”
他耳朵莫名痒，心道这丫头片子胆子真大，敢管起他来了。
嘴上却是：“随便，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
清芷抿唇露出笑意，喂他吃完饼，将手指伸到他鼻尖，“你闻，臭不臭？”
罗清晖垂眸看着细细的手指，上面带了一点点油光，鬼使神差的，他微低头舔了一口。
清芷手一颤立马收回，“让你闻，谁让你舔？”
罗清晖脸颊发热，心口乱跳，面上却一本正经，“闻不出来，我说尝尝看。”
她用手帕擦着手指，闻言笑问：“那尝出来什么味儿？”
“早餐饼的味儿。”
清芷笑着戳他的后腰，“行，明天不给你做了。”
罗清晖不干了，“你怎么这样？那我每天还免费接送你上下学呢。”
清芷收好饭盒，一手抓紧他腰间的衣服，慢吞吞道：“明天带三明治吧。”
罗清晖这才笑了，正要说什么，就又听她道：“今天放学去把头发剪了吧，你现在这个发型丑就算了，还挡眼睛，影响视力。”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气笑了，一脚刹住车，回过头来看着她明静的脸庞。
“诶，丫头片子…”
“叫清芷。”她仰头看着他道。
“好，清芷，”他摆摆手，“你看，你睁大你的眼睛看！”
“这发型丑？这可是最流行的！”他愤愤不平。
“配上爷这脸，没帅晕你，你竟然觉得丑？”
清芷果然眼神专注，仔仔细细的从他的额一直看到他的下颌，她的神色留恋，眼神温柔含着莫名的情绪。
罗清晖叫她看的面红耳赤，没绷住一下转过身，握紧龙头把手，故作不耐烦的，“啧，真是麻烦。”
自行车重又向前，他恼怒的声音传来：“好啦，放学就去剪掉，真是没品味的丫头片子。”
清芷抬手，揪着他的衣服晃了晃，“真乖，谢谢小晖。”
“清芷我警告你啊，再敢叫我小晖，我就生气了。”他一下炸了。
清芷从善如流，温柔道：“好啊…清晖。”
车子一颠簸，随后又稳住，罗清晖不敢回头，但是耳朵已经出卖了他。
“你你你，乱叫什么！没大没小，叫哥！”他凶巴巴的喊。
清芷瞄了一眼少年红翡一样的耳朵，弯唇，“…哥。”
车子又是一阵乱晃，伴随着少年恼怒的斥骂，还有女孩越发清脆的笑声。
从一个月前她回来开始，罗清晖上课就再也不能睡觉了，不仅如此，他还得乖乖写作业、记笔记、读早课，逃课打架更是小心翼翼的，非得躲着这丫头才行。
今天倒好，连他心爱的发型都不保了。
罗清晖放学后被她拖着剪了头发，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巷子。
平时嚣张的少年，此时难得略略垂首，神色越发绷紧了。
他推着车子，清芷抓着车子后座，伸头去看他，“别生气了，你这样特别帅。”
他睨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一下，“这种事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清芷正要笑他，就听身后传来男人暴躁怒吼的声音，“李清芷！你跟那小混混待一块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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