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不该来，那何处该来？”
玉溪宫中，少女目色清冷，一袭白裙如画中美人。前去的玉溪宫竟不知何时，从冷清，化为真正的冰冷。犹如鬼地，没有丝毫的生气可言。
这里本，不该是如此的。
老皇帝痴痴地笑着，他望着冰棺中的玉玲珑，双眼中的血丝仿佛又浓郁了一丝。不知为何，在她走了之后，自己竟会没日没夜的怀恋她。
明明，明明他可以早些发现眼前这些阴谋的。那样他是不是也不会丢掉自己的江山，丢掉自己费劲一切手段夺来的基业？
“呵呵，罢了，罢了。”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老皇帝终归是看向了云汐颜与玉惊澜，眼底的仇恨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可怕的笑意所取代。
但一个人什么都不再在乎的时候，或许才是他最为可怕的样子。
“还想装神弄鬼……”
云汐颜秀眉微蹙，这老皇帝忽然笑的如此渗人，竟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如今虽说一切都是定局，可却也有很多的隐患。
而那最大的隐患，无非鬼影，以及被他们救走的苏慕楠。这件事，他们不得不提防着。
可她的话语方才出口，便被身旁的少年拉住。少年身着一袭红衣，清俊迷人，那双凤眸似乎在此刻幽深了一丝。
“让他说下去。”
闻言，虽云汐颜不知玉惊澜为何忽然要阻挠自己，可他既然开口了，她自当点头答应。不禁惊澜，才是最恨他的人。
抬眸有些担忧的望着少年，可玉惊澜仿佛知道她所想一般，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皇帝笑眯眯的望着这一幕，思绪竟忍不住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一日他踏入那名满天下的玉王府，在万花丛中邂逅了那个蕙质兰心的少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可良辰美景，奈何天呀……
缓缓收起眼中的眷念，老皇帝终于是念念不舍的往宫殿深处走去，在曾经玉玲珑最喜欢静坐之地，缓缓安坐而下。
抬头望向玉惊澜与云汐颜，面无表情的道：
“我如今已是你们的阶下囚，也明白你们早已清楚我所做之事。你们想知道的，只要我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我只求一事，那就是让我安静的死在这里，永远，永远与玲珑，待在一起……”
今生他能做的，想做的，都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为自己求一个安乐。
因为眼前的二人，能给他一个自我了结的机会，都已不是易事了。
闻言，玉惊澜只是轻轻的牵起身旁少女的小手，缓步来到老皇帝的对面。他的目光沉静，虽未点头，但他愿意走过来，云汐颜便知道，他默许了老皇帝之言。
但是那般深仇大恨，惊澜真的可以如此的轻描淡写吗？虽说他已经，夺走了老皇帝的一切。
“你的要求我答应，但你也需再答应我一事。这一切我若想知，亦可多花些时日，自行调查。”
老皇帝闻言，心头亦是一沉。终究还是露出了一抹苦笑道：
“你倒是说说，你要我作甚？”
“新帝登基当日，我要你在朝堂之上，亲自宣布退位。而后作为太上皇，至少多活一月有余。”
玉惊澜凤眸如画，其中仿佛倒映着老皇帝那有些惊异的容颜。老皇帝的面颊发颤，同样也落在了云汐颜的眼中。
此时此刻的她，总算明白惊澜的良苦用心了。
“你……”
“我只是希望，我们未来的新帝能够名正言顺。毕竟他的礼贤下士与广开言路，甚至于那颗仁爱而明辨是非的心，都与你天差地别。或许他不够聪明，可他却不知，他唯一的污点，便是有这样肮脏的父亲。”
玉惊澜眉头微蹙，他似乎从老皇帝的眼中发觉了一丝动容。但他有必要解释，这一切，都并非为了眼前之人。
老皇帝苦笑，终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朕曾经也觉得老四天资愚钝，出身亦是卑贱，庸庸碌碌一辈子，是他最好的归宿。可到头来，他却是朕所有儿子中，最聪明的。我不得不说，他找了你们这两位，可以改变他命运的老师。”
“既然你已经同意了惊澜的提议，那我们便来谈谈另一个人吧。那个曾与你狼狈为奸，共谋大事的人。”
清澈的眼眸微抬，云汐颜的双眼犹如能透视人心一般。既然条件已经与老皇帝谈好，那他们也该问一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了。
“你与鬼影，究竟有多少联系！”
“多少联系？”老皇帝呵呵一笑，脸上的沟壑似乎都在此刻浓重了一些。“与此人的联系，改变了我的一生。你说，我们有多少的联系？”
“什么？”
对于老皇帝的这般回答，云汐颜竟是一愣，片刻之后，方才轻声道：“说下去。”
“呵呵，云丫头，此人心智之前，定是你们见所未见。你二人都身负大才，可谓凤毛麟角。可人生之长，阅历之广。却并非短时学习可以获取的。你们，斗不过他的。”
老皇帝轻轻的摇了摇头，面对云汐颜的迫切，他却觉得有些好笑，有些不置可否。因为这个人的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们以为，我是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吗？你们错了！我曾经从未想过我要当东陵的皇上，我想的只是与玲珑厮守一生，想的是在玉王府的辐照下，可也谋一个能保护玲珑的闲王之位！”
老皇帝的话语骤然而出，那不满血丝的眼底竟满满是无奈与真切之色。此刻他所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
别人都道他心狠手辣，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君不义。可谁又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走这条路。他也曾是被逼无奈呀！
“你这话，是何意？”
云汐颜一愣，一时间竟未能明白老皇帝的意思。片刻之后，方才与玉惊澜对视一眼，轻声询问道：
“你是说，你所做为一切，你之所以走上这条路，都是鬼影逼迫你的？”
“呵呵，我也为权势所迷不假，可他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没。我不过是想，得到父皇一点点的重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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