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火流星划过暗星域的帷幕，如同一道醒目的伤疤，镌刻在星空之上。
暗星域，比起来普通的星空更加扭曲，由于质量分布不均衡，哪怕抛去这里的诡异现象频发，磁场混乱的问题，单星空中阴险致命的‘星潮’，就完全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
不均衡的质量扰乱了星空的幕布，远远望去火流星的轨迹就好像在宇宙中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乱窜，完全是无序的混沌运动。
然而对于当事人来说，自身只是在重复一件事情：
坠落！
“警告！警告！警告！机体功率下降，动力炉输出功率不足，立刻返航，立刻返航！”
砰！
卡顿一敲面板，啧了一声。
——失算了。
“机体陷入重力涡流，当前动力不足以摆脱喵……”
喵子的提醒让卡顿咬牙切齿：
“为什么宇宙中还会有重力？该死的，难道连宇宙也要拘束自由了吗！”
不，不是这样。
卡顿中校马上反应过来：
世人都知道，暗星域危险重重，但不同的暗星域，灾害基本上是固定的。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提前就知道这里的引力异常，故意引自己进来的。
证据就是——自从他进来以后，那个叫利奥兹的家伙就彻底消失了。
摆明了是圈套。
但，卡顿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暗星域可不是公共厕所，不是进来就能出去的，当初金龙武僧贵为卡帕（10），尚且不能来去自如。
利奥兹是一个约塔阶（9）的独立文明精英，又不是水晶之塔文明的死士，一个功成名就，有权有势有钱之人，犯得着为了水晶之塔送死吗？
不排除有那种可能，但卡顿认为，利奥兹对这片暗星域肯定有了非常多的了解。
就算无法逃出生天，利奥兹肯定有把握在这里活下来。
“先不说利奥兹……这会儿开再多加力也冲不出去。”
他不断地踩踏油门，虔心祈祷，但在暗星域，某种扭曲的力量屏阻断了他与夜母神的交流，真空从未如此让他感到不安，雷达检测不到一点信号，他像是从瀑布顶端滑落的橡皮艇一般，不断顺应引力的潮流，向深渊坠落。
在宇宙自然面前，机体失去了一切的控制，不论是科技还是神灵，都起不到一点作用。
“没有办法了，喵子——关掉主引擎，开启所有缓冲模块，抛弃掉辅助推进器和多余武器，只保留本体最低限度武装。”
卡顿中校给自己的机师服充满缓冲气体，做好一切应对冲击的准备。
“利奥兹——我一定会找到你！给我等着！”
接着，他紧紧护住自己的胸腹部，眼球几乎被负过载压进眼底，他张开口，艰难地咆哮出声：
“呃啊啊啊啊！”
就在卡顿中校化作流星，坠入引力瀑布之渊时，李澳兹缓缓撕开时空维度，站立在引力的滑坡之中，任由强大的引力从身边漫过，他丝毫不受干涉。
“还真有信宗教，把自己信傻了的倒霉孩子。”
李澳兹双手抱臂，啧啧称奇道：
“我是引力操纵者，黑洞来了我都能走出来，怎么会被引力拖走呢？”
这孩子不会是信仰奇迹展现太多，已经忘记了基本的常识了吧？
信夜母神信的。
李澳兹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此一来，前线的压力应该缓解不少，只要我出去，接下来的局势彻底改变，双方大概率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战斗的策略——嗯，多半是要变成前线静坐冷战了。”
李澳兹琢磨起来。
停止战争是不可能的，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双方至少拼光了五代人，就这么退回去，两边的政府都无法对自己的国民有所交代。
加上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叙事文明，开始干涉起这场战争了。
那么，留给他们的选项只有一个：继续打下去，必须决出一个胜负。
“银河眼不需要第二个文明，是唯物主义狂人的胜利，还是唯心主义疯子的崛起——谁知道呢，反正这场战争，已经背离了最初的目标。”
李澳兹收起心思，不再在意起这点事情。
说不好听点，在这场战争中，他就是水晶之塔文明培养出来的雇佣兵，不论这两边谁胜谁负，反正李澳兹会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战争的对错——两边都累计死去了四百多万泽塔阶士兵，职业军人更是累计超过一亿。
而凡人的伤亡更没有办法计算——哪怕把阿尔法、贝塔这种不配当人的星渊最底层生物抛出在外，以伽马（3）作为凡人的标准。
那么，卷入战争的难民、被迫离开家乡的人口，就多达1300多亿。
光毁灭的星球就已经高达2809颗，累计损失的资产，即便最保守计算，加起来也有98万亿铵金。
还有无数风土人文，种族灭绝、炮击平民、洗劫商船、炸毁太空港、派遣特务刺杀官员的罪行——这方面更是不计其数。
夜蝶和水晶之塔已经结下了最深的宿敌，这一点也被叙事文明所察觉利用。
从现在开始，夜蝶和水晶的命运，将不再由他们的人民自己主宰，不，也许从头到尾，这场战争都不是个人的意愿能够改变的。
——不论你是一位刚出校门，为了工作糊口，而选择从军的年轻人。
李澳兹双手高举，星光绽放，汇聚成一把千万公里长的闪耀之剑，将黑暗的星空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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