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李修然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脸色苍白地看着那石碑，觉得它并非死物，像是有自己的神识。
“你们离它远些，”他后退一步，看向石碑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其余人见状，露出不解之色，“我们都来这么多天了，也没发生什么事，你怕它做什么？”
李修然看他们一眼，“谨慎些总是好的。”
道士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离那石碑远了些。
李修然虽然不会修炼，但他天生通灵，总能轻易察觉他们发现不了的蹊跷，这也是他为什么经常跟着玄门一起行动的原因。
陈清荷坐在高高的树干上，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确定，那石碑有古怪。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道士们搓了搓发凉的手臂，在周围点燃火堆，又搭建起巨大的帐篷。
袁天重打完电话回来，见李修然坐在火堆旁发呆，抬脚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这石碑有古怪，”李修然看他一眼，并不吝啬跟他分享自己的发现，“它好像是活的，刚才我的意识差点被它碾断。”
袁天重心中一沉，“你确定？”
“我怀疑那些突然遇到‘神迹’的人，恐怕也不仅仅得到了好运。”李修然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最好提高警惕，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这件事我现在就跟上头通报。”袁天重当即又去打电话，让警方先把获得“神迹”的人观察起来，看看他们现在和从前究竟有什么区别。
“今天先休息吧，”袁天重见他眉间带着一丝疲倦，迟疑了一下说道：“明天张易会过来。”
李修然闻言脸色微变，自从长白山和张易合作过之后，他就对这人深恶痛绝，但凡有他在的任务，李修然绝不会参与。
“我知道了。”他强忍着厌恶，冷冷说道：“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明天就要下山。”
“这事还没有彻底解决，”袁天重当即不乐意了，“你不能走。”
李修然没理他，起身就进了帐篷。
袁天重坐在原地，见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一脚踢在了树干上。
夜色越来越深，帐篷里传来了阵阵呼噜声，守夜的道士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陈清荷支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脖颈，总算到她出手的时候了。
她抱着兔子玩偶，从树干上轻轻跳了下来，无声落在地面上，绕开即将熄灭的火堆，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块石碑旁，隔着昏暗的夜色，依然能够清晰看到石碑上的字。
是古国文。
古国，是传说中的众仙之国，说的并非是仙界，而是这个国家中出现了许多飞升上界的修真者，因此这个国家也有了众仙之国的美称。
陈清荷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古国的记载。
古国因为运势太好，人人皆为修士，人人皆能成仙，破坏了天地间的平衡，在一次瓢泼暴雨之后，被天道用九九八十一道惊世天雷灭族。
从此世间再无古国，修真界也恢复了平衡。
当年陈清荷看到古国的下场时，还曾感叹天道不公，古国人严于律己，勤劳修炼，光明正大地飞升，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在末法时代看到古国人的遗物，陈清荷就不那么开心了。
这块石碑虽然散发着一丝仙韵，却也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参透碑上的文字时，神识就像是陷在了沼泽之中，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制。
冥冥中，仿佛还有道声音问，“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为你实现。”
那声音古怪缥缈，仿佛是从天际传来，让人不自觉想到无所不能的天神。
可这只是块石碑而已。
陈清荷屏息凝神，仔细回忆着这些文字代表的含义，隐约看明白了两句。
这上面描写了古国人的不甘与怨恨。
无缘无故被天道灭族，古国人泯灭之前，筑下了这块证明清白的石碑。
至于接下来的字，陈清荷就看不到了，石碑大半部分被埋在了泥土里，就算她有心想挖出来，也不是现在。
陈清荷收回神识，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慈爱的声音：“孩子，你是修真者吗？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陈清荷脚步一顿，还没开口说话，缩在兔子玩偶里的小孩率先冲了出来，对着那块石碑龇牙咧嘴，眼中充满了忌惮。
显然，那块石碑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陈清荷从未在小孩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即便是面对想要夺舍的异族王，他也没有这样过。
陈清荷暗自警惕起来，一把抓住小孩，假装没听到那声音。
“孩子，你不用怕我，”那声音越发慈爱，似乎是个年迈的老奶奶，正在背后微笑地注视着她，“我没有恶意，只是好不容易见到修真者，想和你说说话。”
陈清荷深吸一口气，理智告诉她，现在回头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谁能想到一块石碑竟然会说话，莫非它真的生出了灵智？
陈清荷依然没有回应，石碑仿佛格外失望，微微叹了口气，“也罢，在我残存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能看到修真界的后辈，我已经不后悔了。”
陈清荷皱起眉头，手指在身侧紧握起来，它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灵气太稀薄了，”石碑遗憾地说道：“从前的修真界可不像这般，灵石灵晶随处可见，飞禽走兽绝非凡品，大街上也到处都是化神渡劫的修真者。沧海桑田，万物轮回，此间，已经变成凡人的地界了。”
陈清荷：“……”
“孩子，我醒来这么久，见了不少此间的修行者，身上虽有灵气，却十分浅薄，天赋也寥寥，唯你不同，你灵根虽然杂驳，丹田处却有超凡灵光浮动，不是体质异常，便是身怀绝世灵宝。”
“孩子，你身上有什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陈清荷浑身发冷。
这个石碑竟然看出她有灵壤空间，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灵壤空间和她的灵魂绑定，它不过是碑灵，怎么会看出她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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