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那块大料，随着日头高升，进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让一让，让世子和夫人往前站一站。”
见少东家禇意引着世子和夫人朝这边走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众人交头接耳：“那就是世子和夫人？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那个？”有来晚的向周围的人打听情况。
“你这话问的，在云南这个地方，谁还敢冒认世子？”不要命了？
有先头打过招呼的，向穆俨和霍惜凑近了来，态度亲热：“世子和夫人也来估石？”
“随便看看。”穆俨言语淡淡。
那人哦哦点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世子和夫人，你们往这边站。”占据有利观石位置的人立刻把地方腾了出来，穆俨朝他们点了点头。
看石的人见世子夫妇态度友善，激动地很，不约而同与穆俨说着到目前为止大伙对这块石料的预测情况。
“都认为这是块好料，价值不可估量。就是没人敢开价。”
“可不是，这么大一块料，要是开出来，随便雕个大件，这玉山就能给家里捞回金山银山。”
“那可真是一朝翻身了。”“可不。”
“既然大家不敢出价，世子和夫人要不要估个价试试？”禇意忽然说了句。
穆俨余光淡淡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霍惜没察觉，笑道：“这我们也不懂，就是门外汉。”
“不妨事，夫人方才也学了不少，就随便开个价试试。这么大一块料，放这两三天了，就是没人敢出价。夫人不若开个头，早些卖掉我们铺子也好回笼些银子。这么大一块料运过来，一路花费可不少。”
霍惜有些奇怪看了褚意一眼，这少东家似乎一直鼓动他夫妇二人开价？几个意思？
扭头看了穆俨一眼。
穆俨几不可见地朝她挑了挑眉，霍惜便懂了。
这便是也看出不对来了。
正犹豫，穆俨温声道：“既然少东家谦让，你便随意出个价。在场的人都是行家，应是不会见怪。若大伙真有兴趣，自然会还价。做生意，有来有往，就没有一口价谈定的，更何况这么大一块料。”
“是是，世子说的对。我们是真真对这块料有兴趣，心里头直发痒。就是大伙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先出价。出得高了，这个头开得不好，要遭埋怨。价出得低了，好像又对不起这块料。”
“正是正是。夫人帮着估个价，正好破这个局。”
“对对，看石看石，就算自己觉得能切涨，别人未必这么认为。就是大伙一致认为能切涨，但里面到底能开出多少好货，谁也说不准。夫人就随便估个价。”
禇意点头附和：“正是正是，夫人就帮着大伙估个价。”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霍惜笑道：“那我可真就估价了？我就随便一说，大伙权当随耳一听吧。”
大伙纷纷点头，看向她。
霍惜想了想，“禇少东家说上月有一块与这一般大小的石料，竟卖出十一万两银子，听说最后还切涨了，竟是老坑糯种……”
有知道情况的纷纷附和，“那块料我知道，被临洮土司府的大官哥买去了。虽说只是糯种，但开出来的玉料够大，随便雕成什么摆件，都能卖出数倍的价格。”
“可不是。我当时就觉得那块料能开出好货，但价格哄抬的太高了，我就没敢下手。”
“那天我也在。我也出价了，只不过后来叫价到十万两，就没敢再跟了。那大官哥明显是看中了那块料，谁还敢跟着抢？”说着还小心地往穆俨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这位只闻其名，不知其为人的世子爷，会不会跟着竞价。这要是被他看上了，大伙再中意，只怕也不太敢伸手。
见大伙讨论热烈，禇意便笑着对大伙说道：“世子夫人今天运气十足十的好，方才在小料废料堆里，随意指了六块石料，就切涨了四块！”
“哦？那夫人真真是绝佳的好运道！”众人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对着霍惜恭维了一番。
好话谁不喜欢听？
霍惜听了有些飘飘然。难道她还真是搂钱的好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穆俨目光看到，嘴角浅浅地勾了勾。
“那大伙既然要我出价，那我就比着上回那块料估摸着给个价吧。”围着这块大料转了两圈，脑子里想着方才褚意跟她讲的挑石的一些经验之谈。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就恨老天没给个金手指，来个透视眼什么的。
思忖着开口：“要不就八万两吧？大伙要是中意，可以竞价看看。”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人群鼓噪了起来。
“世子夫人出价了！八万两？正正好。”
“那我应个景，我加五千两！”
八万五千两了？
“那我九万两！”
能花十两银子进场，只为来看石的人，都是不缺银子的主。霍惜刚开完口不到片刻功夫，五千两五千两的叫价，已叫到了十二万两！
已经比前段时间临洮土司府大官哥买的那块料超出了一万两！
“十二万五千两。”
“十三万两！”
……
叫到十五万两的时候，声音弱了下来。
石料很大，确实是黄巴场口才采下来的。这个场口出来的原石本身就代表了它不凡的出身，一采出来就有了不菲的身价。更何况这么大一块料。
越是竞价，越表示看中的人多，眼见着自己要下手的东西有人抢，就越是心头火热，火急火燎。
禇意这个少东家是懂赌石人的心理的。叫了久盛兴几个看石估石的师傅在旁边不断地敲边鼓，导致价格越推越高。
本来大伙心里都觉得能切涨，这被别人一肯定，越发想要。价格从八万两直接叫到了十七万两。
霍惜瞠目结舌。十七万两了！
是她运河沿岸十来个铺子半年的利润了！这哪怕是赚一倍，都比她几百号人忙活一年赚得多。
紧张地看了穆俨一眼。
穆俨捏了捏她的手，目光投向一旁观石摸石的米管事。
这会大伙都上手摸石看石。个天爷，十七万两一块石料，要是切垮了，真真要老血喷干，大伤筋骨。
米管事余光看到，悄悄向穆俨比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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