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对着张晓佳说的, 眼神却是看着陈飞鹰。
他本能的觉得对方大概不会说出什么正常的解决办法, 再给他一点时间，或许还能找到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 可眼下时间紧迫, 张晓佳的命危在旦夕。
听到还能恢复原来的美貌，张晓佳连忙的点着头，眼神里颇有豁出去的意味。
要是继续活下去，顶着这么一张脸, 只会成为众人眼里的怪物。
就耽搁这么几十秒里，张晓佳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头又沉重了许多, 脸上黄豆大的水包还在不断外冒, 如果再不停止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脸就彻底毁了！
“帮我……”张晓佳紧紧的扼住嗓子, 艰难地出声：“不管……”
不管用什么办法。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徐黎灵怜悯的看着她：“我不会解蛊, 除非用强硬的手段，这些虫畏火，用火把它们全烧死就好了。但是那样，你就没有办法再活下去。”
“你脸上之所以会长出这些东西，是因为那些虫子在你体内留下的幼虫想要从你的身体里出去，如果你想要美貌, 在你死后, 我会揭下你的脸皮, 给你……做上一张新的。”
光是听到这些描述就已经足够让人尖叫, 可她的叙述十分平静, 自然的就好像在说“换一支口红”。
陈飞鹰有些难以接受：“不是说她不会死吗？”
“如果要继续活着，等脸上的东西一个个爆开后，虫子走了，就能继续活下去，但是。”
她徐徐道：“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在她体内的那些虫子，应该是僵尸毛虫所炼成的蛊，蛊种已经留在了她体内，只要不想办法拿出来，蛊种里留下的虫卵就会源源不断的生出幼虫，而成长的时机一旦成熟，就会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怎样？即使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看着眼前的张晓佳，结果已在不言中——她的脸上会源源不断的长出这些幼虫，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这实在是太残忍了，陈飞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少女，脆弱的就像随时倒地离世。
也许张晓佳是做错了什么，但她也并没有伤害过谁，还那么年轻，犯下的错不该用命去填补。
“而且。”
噩梦似乎还没有结束，徐黎灵指了指桌上那只被拍死的虫子：“由蛊母生出来的不是普通幼虫，而是蛊虫，若是接触到普通人的皮肤，你说，会发生什么呢？”
她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陈飞鹰的心越来越下沉。
照徐黎灵的说法，张晓佳必死不可。
不然她就像活的瘟疫传染源，不想办法措施加以阻止，就会有越来越多无辜人也沾染上这些东西。
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生化危机，世界末日……就算只是小范围的死伤也足够让人胆寒。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并非人类，而是昆虫，昆虫数量庞大，和世界的生态又息息相关，如果不是受体型限制，也许如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并非灵长类。
可是徐黎灵明明知道会这样，可刚才却什么也没说。
他的目光并不隐晦，徐黎灵轻嗤了一声：“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你，对别人的死活不感兴趣。”
“不过我倒是好奇，现在知道了真相，你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想要及时止损，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张晓佳，将她的身体尽早火化。
张晓佳呆怔在病床上，一低头，脸上已经长到十分满的一个水包，晃晃荡荡的，像已经承受不住重量，啪的一声破了。
粘稠透明的汁液流在床单上，里面的虫卵动了动伸展出翅膀，很快就能飞起来，在半空逡巡了一圈，很快就锁定陈飞鹰一头猛扑了过去。
他能避开，却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等虫子飞过来才伸手捉住，他的手上戴了手套，抓到后就将手套反了过来拧成结，把虫子困在里头。
毒蛇出没，三步之内必有解药，他不相信除了死就真的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可是张晓佳却不这么想，她情绪早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她还不想死，可是也不敢面对着那样一张脸活下去。
徐黎灵又开口：“你本来的样子多好。”她轻轻地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怎么不后悔？
张晓佳的嗓音嘶哑，流着眼泪恳求。
“你面前还有第三个选择。”她说。
“你没有重来的可能了，却有报复的机会，想想是谁把你逼到今天这一步……”徐黎灵笑了：“等你死了，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说罢，她也不再去看张晓佳的表情。
她已经给了对方生的可能，又提供了死的机会，自认仁至义尽。
陈飞鹰低声斥道：“你这是在诱导犯罪。”
徐黎灵一挑眉，丝毫不退却：“犯罪，活人的法律才是犯罪，死人做的事怎么能说是犯罪？”
陈飞鹰看她。
这个女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法治的观念，她不太像这个时代里生出的人。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警察，也没有资格来干涉别人的决定，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局面吧。”
或许对方真能想出什么办法，可是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徐黎灵原模原样的返回走出医院，回头望了眼医院的窗口，那里的气场很乱，她没有说谎，如果对方不尽快作出选择，那么要不了多久，这里说不定会被政府勒令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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