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站在雨轩殿的阁楼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东方。
时候已是凌晨。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萧枫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来人上了阁楼，就在萧枫身旁的护栏边，也如萧枫般抬头望着东方。嘴里说道：“怎么没有去休息，却跑到这里来了？”
“你不也没去休息？”
张云闻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远处东方的山头已经渐渐泛起白里透红的光亮。但漫天里似乎蕴藏了一层雾气。山影里朦朦胧胧的，尽是黑里泛白的树影儿。
天似乎就快要亮了。
“你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张芸开口说道。
“何以见得？”
萧枫似乎憋足了一口气。此时才松懈了些。
“如果两个人在说话，有个人连看对方一眼都没有。那么这两个人，要么是闹别扭的小夫妻，要么就是带着敌意的对手。而前者显然不符合我们现在的立场。”
张芸说完，侧过脸去看着萧枫。
萧枫听了泯然一笑，说道：“你现在倒和我初见你时大有些不同了。”
“哦？”张芸显然没明白萧枫的意思，“有什么不同？”
萧枫侧过头来，正好对上张芸的双眼，顿了顿说道：“说话，做事，都与你之前大不同了。”
萧枫嘴角含着笑意，清秀的眉宇毫无余地地展露在张芸面前。且是那种近在咫尺的。张芸甚至能闻到萧枫身上淡淡的男子气息。
这让她脸色一红，连忙撇过头去。有些心慌意乱地说道：“哪有！你倒说说看。”
萧枫见了张芸这般模样，笑道：“同是公主，倒也有相似，也有不同的.……”
“你说什么？”张芸一脸迷茫望着萧枫。
“没……”萧枫挠挠头，随后说道：“有人来了。”
正说见，庭院里果然有一道人影朝这边过来了。
来人正是欧阳霞飞。
只见欧阳霞飞走近了，见到张芸和萧枫站在阁楼边。先是一愣，随即拱手说道：“公主，事情已经办妥了.……”
欧阳霞飞说到这里，望了望旁边的萧枫，没有接着说下去。
萧枫自那日在玲珑山庄见到欧阳霞飞，就知道那日救走欧阳霞飞的是莫不怀。但现在不知怎么的欧阳霞飞又成了张芸的下属了。萧枫真搞不懂，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欧阳园主有事但说无妨。萧公子听到也没关系。”张芸淡淡一笑道。
萧枫颇有些惊讶，说道：“公主既然有事，我就回避了。”说着，萧枫就要转身离去。
“谁让你走的？！”张芸说完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于是又说道：“我还有事与你商量。你先留在这里。”
欧阳霞飞不明白张芸和萧枫的关系。但萧枫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张芸没有把萧枫当俘虏对待，也许是张芸想把萧枫收为己用呢？但真实情况如何，欧阳霞飞就不得而知了。
萧枫迈出的步子又退了回来。显然，他不能拒绝张芸的请求。至少，是现在不能拒绝。
欧阳霞飞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批人，已经被我带卫士拦在了街道上，经了一场大战，双方互有伤亡。我们与这批人斗了几个时辰，对方才姗姗退去。”
张芸皱了皱眉。欧阳霞飞说的轻描淡写。但从时间上推算，这显然是一场恶战。
“可知对方是什么来历？”张芸说道。
“清理战场时，发现这批人的手腕上都有一个狼头纹饰。”欧阳霞飞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明显的变化，“倒极像是当年西夏一言堂的人。只是.……西夏灭完之后，一言堂也随之覆灭。怎么这里还会出现一言堂的人？”
这正是欧阳霞飞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一言堂？”张芸一愣。
一言堂对张芸自然不陌生。当年蒙古征讨西夏，一言堂是蒙古江湖势力的首要对手。虽然当年的张芸还未出生。但后来张芸掌管蒙古江湖势力之后，她还是特意调查过有关西夏一言堂的事迹的。
“带我亲自去瞧瞧。”张芸说着，转身就往楼下走去。走时还不忘对萧枫说道：“你也跟我去瞧瞧。”
萧枫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摸摸鼻子说道：“我看，我还是算了吧？”
下到一半，张芸想想也是。自己有点自私了。于是停下来说道：“也好。你若不想去，那便回你的房间去休息吧。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来找你。”
张芸说罢，便三步作两步下了楼梯，径往外面去了。
萧枫看着张芸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刚才欧阳霞飞提到的一言堂。萧枫若没记错，在他从大理回蔡州的路上，萧枫也曾碰到过这所谓的一言堂的人。这些人，是否和曲师叔口中说的“一言堂”是同一伙人吗？
这个“一言堂”的来路萧枫也听曲红燕说过一些。但显然曲红燕说的并不多，也不详细。这反而勾起了萧枫的兴趣。但他刚才之所以没有跟着张芸一起去，就是因为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欧阳霞飞早留了一批人清理战场，并把死掉的人斗带回了金殿。张芸仔细查看着这批“来历不明”之人手上的狼头。良久才起身说道：“这批人，的确是西夏一言堂的。”
“一言堂不是随着西夏一起灭掉了吗？”欧阳霞飞疑惑道。
张芸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据我所知，西夏的最后一位君主李德旺之后，一言堂确实变得四分五裂。但李德旺有个外甥，叫李睿明。这个人城府极深，心机极重。她以西夏王室的名义，把一言堂的旧部势力又重新组建了起来，形成了西夏灭亡后的第二个一言堂。他自任堂主，算起来，到如今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
“公主殿下竟然对一言堂如此了如指掌！”欧阳霞飞颇有些诧异道。
“孙子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敌人，我自然要了解清楚。”张芸缓缓说道。
欧阳霞飞心下暗自钦佩，说道：“公主英明睿智，让人敬佩。此生能追随公主左右，死而无憾！”
正说间，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却是楚云飞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一进门见了张芸，便慌忙说道：“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冲天塔被人袭击了。各大门派的首领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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