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这下可真真是确定程曦的不怀好意了——这妮子只有在作弄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吹得不着边际仿佛野马脱缰。
就抚掌大笑了起来：“你向来是个心中有鬼主意的，且越是作弄谁便越要吹捧谁。你若不这般说孤还有些不确定，可你既是这般说了，想来那皇后定是讨不了好了……只你却是想怎样？便直说了吧？”
就说得程曦只扯着程铮的衣服拧了几拧，直拧出一个麻花来，这才道：“爹爹这样说曦儿竟是不依呢，只是您想要将这所谓的药粉的事儿交给三妃，对于那三个女人，曦儿竟是有些不放心呢。”
程铮便就一叹：“你道孤便就乐意了吗？只是古人言‘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孟子）’孤便是再是外人眼中的太子，对帝后而言也不过一届儿臣，因此这事儿若真的要计较起来，孤竟是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错。与其自己伸手，不如且看着别人伸手，日后论起来，孤也只道一句愚驽便是。”
听得程曦和徐氏自是柔肠百结。
还是程曦到底要洒脱些，这纠结也不过一会儿，便就大咧咧的放开手，只看着程铮笑道：“爹爹虽是不好和皇后正面杠上，但是敲敲边鼓却是可以的，不但可以，且这边鼓若是敲得好了，还能得一句孝顺的评语呢。”
程铮微微一滞，只不可置信的看着程：“这话儿却是怎么说的？你竟是快快说来。”
程曦就狡黠一笑：“爹爹这般聪颖又见多识广，想来应该听说过‘清君侧’一词吧？”
程铮：“……？？？！！！”
所谓清君侧，便是指清除君王身边的奸佞之人，《公羊传·定公十三年》中便曾道：‘此逐君侧之恶人’。而《新唐书·仇士良传》又曾言：‘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至于以此名义起兵者，更是不可胜数。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致力于扫清皇帝身边小人的‘忠臣’，大抵是因为皇帝是天子，是万民之父，因此一般不会有错，而一旦他做了错事？……一定是因为皇帝身边有小人作祟！
这时候就需要振臂一呼揭竿而起了——这不是造反，而是为了皇帝好啊！
……当然了，在大肆扫荡皇帝身边人的时候难免会波及到皇帝本人，甚至于危及到皇帝的生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程铮才觉得有些茫然，就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程曦：“你竟是要孤去清扫皇后的身边人？只是……只是孤现下手中无兵无卒……这清君侧该怎么清啊？”
听得程曦只一笑一叹。
笑的是程铮现在也算敏锐了，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而这声叹也是叹程铮的长进还不够，竟是不知道变通哩：宫闱之事他已是学会了借刀杀人，那这‘清君侧’又如何不能借刀来清了？
想着便微微笑叹着开口了：“爹爹却是被史书迷了眼了，我们这‘清君侧’到底不过要的就是扳倒皇后，那究竟是不是我们自己的兵卒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得程铮登时也回过味儿来了：别人清君侧必须要自己动手是因为一旦在清君侧的时候‘不小心’把皇帝也清没了，那皇位究竟谁来坐？是那个手里没兵只会出主意的还是那个手里有兵出了力气的？可对现在的程铮而言却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因为便是他把皇后给清了，他也不可能自己做皇后吧？那究竟谁来摘取这个‘最后的胜利果实’对他而言重要吗？
……似乎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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