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仿佛距离才是林海这一做法的真实原因了, 而张家的存在，不过就是个能在人谈论起这事儿之际更合理更能放上明面儿的‘解释’……或者说‘掩盖’而已。
这样一想，贾赦心里的石头竟是又一次被高高的吊起来了——他之所以让林海帮他‘带孩子’, 未必没有看好林海的胳膊能比他得大腿还粗，出了什么事儿自可更快摆平的意思在里面。
……只，现在看来, 这连林海都不得不避风头的事儿？
贾赦也简直连呼吸都要急促几分了：“林贤弟，你便告诉我罢，可是我那不省心的弟弟上告我儿子杀人了？”
林海不由很是稀奇的看了贾赦一眼，几乎有些不能明白他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是从如何发散出来的：“贾兄如何会这样想？”
却又不等贾赦回话便又转了话头：“却罢了！只小弟这些日子以来可很是听到京城里的人对贵公子的风流……有些说法啊？”
要说林海这话倒是真有试图意味深长的，不想听在贾赦的耳朵里却是叫他无端的就松了一口气：“这有什么？不过是少年人管不住自己而已。”
“可真真是‘管不住’啊。”林海嘴角一抽，且冷冷的对贾赦一斜眼珠：“只那旁人家的闺女儿可也是个管不住自己的？”
……
是了。
便风流, 也总需有两个主角啊！不然不成了自恋了？而恰恰——
在贾琏这出风流的剧本里，出场的可是王家的姑娘！
贾赦：“……”
他也总算不是个十足的傻子, 在明白了林海的暗示之后，当即便十分爽快的卖亲友……‘对手’了：“林大人您有所不知, 其实我对那姑娘倒真是颇为同情，只叹她有那么个姑母, 这般……也是命啊。”
林海由是越发的叹息了：不说贾赦这看似同情的话中到底有多少虚伪的幸灾乐祸, 只说他希望贾赦关注的重点就明显不在王夫人身上啊。
也只能又冷漠简单的道：“可那姑娘她姓王。”
贾赦：“……”
这下，他是彻底的说不出话儿了。
还只觉得自己那些本被按捺住了的, 且在知晓贾珠死亡之后就再顾不得去思及的隐忧在这时候因着林海的话语再一次的卷土重来了。
又有翻倍了——
即使有王夫人这么个姑妈吧, 但那姑娘终究也是姓王的啊……并非那等没有父母只能任由旁人欺辱的孤女！
林海好容易瞧见贾赦的面色终于有变, 也就越发快活的再加一记重锤：“我记得——也就两三年前吧，你那弟妹还算着要送自家的姑娘进宫廷呢, 不想这王家的女儿倒是‘随缘’得紧。”
贾赦：“……”
求你了, 别说了, 我这儿已经心跳加速了，你若再说，我还不得直接撅过去啊？
可可惜林海的话儿是已经出口了，其间更叫贾赦悲哀的是：林海的话之所以有‘冲击力’，也是因为他说得是事实。
——多可笑的事实啊！
王夫人已是嫁给了贾政这么个废物点心呢，都心高气傲到觉得自家女儿是能配上皇子的！那，王家正经的女儿又如何会舍得在贾琏身上浪费了？便贾家和王家终究有‘旧情谊’在的缘故吧，可王夫人不还活着吗？她膝下尚有一大一小两儿子（至今也依旧剩一个），又哪里会需要王家再舍一个女儿过来做第二根纽带了？
还更别说当年王夫人嫁进门时贾家还维持着什么样的景况，而这些年又是什么样的状况了！在眼见这一大家子越发衰败得连面上的皮都维持不住的时候，王家再蠢也是时候该知道抽手了吧？哪里又会继续、还是越发亲密的凑上来了？
且……
还有一点是连贾赦都不愿承认的：当年的贾政虽说也没干出什么成绩来吧，至少还具有卖相上的欺骗性——那时候谁人不说他忠厚老实，可能会大器晚成？可贾琏……啧啧，不是他这个做爹的咒自家儿子孤老，只着实是已经坏了根的树又要如何才能再长出个人样来？若不能，又有谁会拿自家好好的女儿填火坑啊！
——会这样想，也说明此时的贾赦多少残留有几分良心……也或者有他到底还有贾琏这么个儿子在的缘故吧，便就无法理解王子腾那种因我没有儿女所以旁人的儿女都是草芥关我屁事的价值取向了——
若单从这方面论，那王子腾和王夫人也的确是兄妹，亲生的！狠起来连‘自家人’都未必会当人看！
……
又，虽林海已是隐约看破这点了，却也并不会将之给贾赦指明道尽了，他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笃定的笑容面对贾赦……也几乎都要将贾赦的魂给笑没了。
仿佛是一只看到黄鼠狼对自己拜年的鸡。
贾赦且将自己的可怜的老心脏再摁了一摁，然后试图用一张可怜的脸去打动心如铁石的林海——至此，他也终于看出了林海大抵是又要‘拿着’自己去做些什么了。
可他都多大岁数了？还被林海这样‘驱使’着‘操劳’？也不怕把命都给劳没了！
“妹夫。”他道：“我那儿子……的确算不得个好的，这我认。也都怨我自己没有教好孩子怪不得旁人，我也认。只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便那畜生再混蛋罢，我这个做爹的也必须要为他申辩一句——我家那小子的确是个脑子和心眼都一样不好的，可他也同样是个惯只有做贼的心没有做贼的胆的废物！了不得在自家屋子里混上一混也就罢了……这将手伸到旁人家中去？真真是打死他都没那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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