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纯熟了，自然不会出现牛无角这样时灵时不灵的情况，实在是还不够精深，创招没多久，才出现这种乌龙。
但此刻，牛无角再度把握到了之前的心境，并非又记恨起了沈明镜，事实截然相反，他不再对沈明镜抱有丝毫仇恨，只是一种招意，在回忆中，犹如过去的历史，脑海的记忆，再也不可能改变，也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如施展，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身处怎样的情景。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化境。
超神入化，不是一时半刻，而是随心所欲，常驻此境。
相比起牛无角的超然，沈明镜则是遇到了生平仅见的凶险，一招“道不出的悲愤”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倾压下来，躲避都不可能，唯有硬接下来！
但他又如何去硬接？
沈明镜咬了咬牙：“拼了！”
是的，他只能拼了！
拳劲收缩过来，从理论上来说，该是同一时刻到达。
一念及此，沈明镜迈起了龙行虎步，二话不说，直接从上前去，选择主动出击。
他当先迎上了一个方向的拳劲，左手是乾坤大挪移手法，右手是罗汉卸，全身上下都运使起了虚实合、阴阳合的技法，虚虚实实，卸力无双，阴阳相合，逆乱乾坤。
硬抗肯定是抗不下来，那么他剩下能做的，便是卸力、挪移气劲，把所有的攻势转移开来，甚至是奉还给牛无角。
同时，他背后更是现出了真藏剑匣，也竭尽所能的吸收攻势。
他也的确是拼了老命，不敢有丝毫大意，守双手速度极快，且是不断移动方位，通过身法来躲避拳劲。当然，这拳劲就像是一张不断收缩的包围网，到最后肯定是无路可逃，躲都躲不了，但在此之前，身法也能多少卸开一些力道。
即便如此，一道道拳劲依旧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可能被卸去了五六分力道，但剩下还有四分力道，卸不走，或者来不及卸掉，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砰砰砰！
他的骨骼发出凄厉的悲鸣，也亏得他肉身强横，换了别人只怕早就骨骼断折了，他也绝不好受，很多骨头都出现了裂痕，再挨上几拳肯定要筋骨俱碎，死无葬身之地。
“不错，接下我这么一拳，居然还没死。”牛无角对沈明镜也有几分佩服了，适才那一拳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而在刹那之间，沈明镜尽管没能挡住，却也使出浑身解数，化去了至少七成的威力。
不过，沈明镜也因此累得快要趴下了，不单单是身体，还有精神层面的疲倦。
刚才只是一瞬，但对他来说，像是数十年那么漫长，再来这么一下，肯定挡不住了。
“必须想方设法破局！”沈明镜咬紧牙关，连忙运起无病篇心法，竭尽所能的压下伤势并加以治愈，同时沉浸在凝神静气的心境下，心意相合，使得自己不至于慌乱，慢慢参悟生死合的奇招。
现下这般情况，他也唯有仰仗生死合了。
可惜，牛无角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挥拳而出，依旧是“道不出的悲愤”，且比起前次更为娴熟，显然他的武道化境也在不断升华，达至一种无缺的浑然境界。
沈明镜瞪圆了眼珠子，比之前一次更强的一拳，在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绝望，无法匹敌，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落败。
这是一种消极无比的感觉。
然而，正是这么一种感觉的刺激，他猛地打了一个寒噤，想到了燕南天的心境。
两度上身，他对于燕南天的心境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勇猛精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世人都说，修炼嫁衣神功之后，不把功力转增他人，必然受到刚猛真气的反噬，痛苦不堪，而通过别人来练成嫁衣神功，又会导致神功水准下降，大不如前。
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一度自废，再重新修炼嫁衣神功的诀窍。
正也因此，嫁衣神功被视作禁忌，是神功，却不是能练的神功。
燕南天明知如此，依然去修炼这门功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要征服这门神功。
天下人都说恶人谷是天下间最为凶险的地方，住着数不尽的魔头，有去无回，燕南天怕了吗？没怕，他没放在眼里，毅然决然的去了，依旧是那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要征服恶人谷，找出出卖义弟的贼人，报仇雪恨！
这就是燕南天的心境，勇猛精进！
不是霸道，只是无畏无惧，一往无前！
一瞬之间，沈明镜猛然醒觉，一双眸子像是黑夜里的灯烛，一下子点亮了，而且是明亮无比，璀璨夺目。
“生老病死，何足道哉！”
一声长啸，沈明镜身上现出了大量死气，正是生死合的奇招。
生死合最为关键的一点，正是无畏死亡。
像燕煜疾，到最后将全身生气转化为死气，无生无死，化身为死神，他是要拼命？是拼命，但没想过死，他是死神，不是死鬼，置之死地而后生，依旧没打算要去死。
这就是生死合的要旨，不怕死。
不但不怕死，而且要利用死，直视死亡，才能不死。
领悟生死合，沈明镜整个人立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一种生死之间气息的转化，让他想到了一门黄易武侠之中赫赫有名的武功，不死印法。
出自魔门史上最才华横溢的人杰之一，“邪王”石之轩之手，融合了花间派与补天阁的极端相反的武学心法，以佛学义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高深思想作为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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