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帅摆了摆手，道：“此事我自然有办法，不过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甘寄看着他微笑的面容，道：“前辈说的代价，指的是？”
第一帅指着甘寄的储物袋，说道：“那里似乎有酒，可否让我尝尝？”
甘寄思索片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身上什么地方还有酒。他打开储物袋，仔细地查看了起来，不看倒也罢了，一看之下，他的面色顿时难看之极。
人生，莫非是由无数的遗憾组成？
他看着那储物袋的角落里，孤独的黑色酒瓶，眼睛顿时模糊了起来。
那是苦口酿，大树村菜花送给他的苦口酿。
他一直想要将他送给鲁大哥，但是，直到鲁大哥离去，这酒，却还放在自己的储物袋中。
情不自禁，他流下两行眼泪来。
“咦，这是什么？”第一帅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低头朝地上看去。
甘寄忙擦掉泪水，朝地上看去，只见那里放着一把断剑。
他缓缓地将其捡了起来。
早晨的眼光，照在其上，让着断剑，透出淡淡的白色关芒来。
甘寄感受着这剑上的丝丝凉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终于，他的泪水，彻底地流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
他没有想到，这断红颜，竟然也有断裂的一天。
他更没有想到，当一切开始好转之时，竟然也是到了最终的结局。
“咳咳，你……”第一帅见他如此，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甘寄收起断剑，道：“前辈，等到了有酒的地方，我帮你弄一些吧，这壶酒，我……我不能给你。”
第一帅挠着头，道：“想必一定是非常要紧之人送的，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要你这酒了，不过，等到了幽冥谷，我要多少，你买多少，怎么样？”
甘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前辈。”
第一帅摆了摆手，道：“好，如此的话，我们这便出发吧。”
二人将目光移到了江行帆身上。
江行帆却面带难色地摇着头，道：“师兄，我……我看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去就是了，怎样？”
第一帅见他如此，说道：“怎么，你是害怕你未来的岳父还是害怕你未来的媳妇？”
江行帆听了这话，更为心烦意乱了，他本想反驳些什么的，但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快走吧，有我在，不会把你怎样的。”第一帅看着他，道。
江行帆苦笑着道：“第一师兄，上次你不是也在吗？人家不仅将我赶了出来，就连你，也不是被他们从女人窝里抬了出去？”
“咳咳，”第一帅听了这话，瞪着眼看着他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哎呀，快走吧。”
他显然不想让甘寄知道的太过仔细，不过，甘寄似乎也并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
江行帆拗不过他，只好划着船，朝神道山所在的地方划去。
“停停停！”第一帅看着他，笑着道，“你要是打算从神道山的渡口去幽冥谷，怕是极为不妥。”
江行帆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如此的话，又怎么可能到得了幽冥谷。”
第一帅了看了一眼江面，道：“向忘川河中央走，那里有一处通道，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行帆微微怔了怔，满脸怀疑地说道：“师兄，你不会是在说笑吧，我记得，老艄公告诉我说，这河水很是诡异，往往会出现一些裂缝，将人吞噬掉。幽冥谷和神道山的那条通道，据说是先贤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用法力凝固出来，河中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通道。”
第一帅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觉得倘若幽冥谷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们离开那里的出口，只有一处？”
江行帆听了这话，才有些明白过来。
的确，倘若幽冥谷真的有意外的话，倘若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字那一条通道之上，显然是致命的。
“走吧，不要再问了。”第一帅见他要张嘴，忙说道。
江行帆知趣地闭上嘴，不再说话，划着船朝忘川河中游去。
“甘寄，好好休息吧，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吧？”第一帅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的甘寄，道。
甘寄摇着头，说道：“我……我已经听到了。”
“什么？”第一帅看着他，道，“你……你偷听我说话？”
甘寄颇为尴尬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第一师兄，你声音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你不要为难他了。”江行帆说道。
第一帅大笑着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在意。不过，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这可关系到了许多的人的性命。”
甘寄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
“好，既然如此，你现在便安心静养就是。”第一帅一边说着，一边站在船头，朝远处看了过去。
朝霞早已被阳光驱散，天地之间的景物，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水面之上，早起的鸟飞来飞去，它们时不时从水中叼起虫子或者小鱼，让这里多了一丝热闹，少了一些清冷。
甘寄无心修炼，他的肩膀之上，隐隐的，还有疼痛。
但是，这疼痛，他却不想让其消失，他真的希望，它可以在他的身上，留至永远。
这伤，是断红颜的刀柄所伤，这伤，有着大哥对自己的关心……
他望着水天茫茫的江面，坐在这船上，周围清净之极，就连风，也都安静地在远处望着他们。
水面上的平静，使得几人的身心也都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露滴镜河，数圈波澜，宛若额上沟壑。
花飞晴空，几缕芬芳，犹如当年韶华。
船漾沙洲，未见飞鸟飞与迎。
追忆，凡尘终归土，心痛难抑。
夙愿终成旧事，忽泪落如注，却当坠雨。
黄泉有路，彼岸花红，自当回望数番。
他年相遇，白发生，他乡异处。
伫步，只愿共忆前尘事。”
——《燕山亭》
天色越来越亮，他们也已走了许久。
这里的小洲比之前多了许多，导致船只的速度极慢。
不过，他们二人似乎并不着急。这让甘寄心急如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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