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 毓秀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陶菁衣冠不整躺在床上,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手里还摆弄着一支盛开的桃花。
他怎么敢这么大胆躺在龙床上, 躺在她身边。
更让人恼怒的是,她还记得在她昏倒之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子轻薄了她。
毓秀撑起身,掀开被子一瞧,她身上衣服的衣带都被人解了, 里衣虽然还穿在身上,外衣和中衣却都有些松散。
陶菁没有丝毫大难临头的知觉, 还挑衅似的对毓秀眨眨眼。
毓秀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一腔怒火冲上心头,对陶菁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
陶菁扯手把毓秀拉进怀里,半个身子也压上去, “怎么才过了一晚, 皇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毓秀气的七窍生烟, 正要大声叫来人, 就被陶菁捂住嘴巴,“皇上, 皇后殿下正在外殿跪着, 你要是一叫, 恐怕就成了合宫上下的笑话。”
姜郁在外殿?
想必是处理了在宫外的事, 特别来做戏请罪。
毓秀僵硬的身子渐渐放软,陶菁见她有妥协之意,就松了捂她嘴巴的手,“皇上稍安勿躁。”
毓秀一双金眸狠狠瞪着陶菁,低声怒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陶菁黑眼睛眨了两眨,“皇上所谓的大逆不道之事,是什么事?”
“私睡龙床。”
“那下士私睡龙床之前的事,皇上还记得吗?”
毓秀脸一白,“你想说什么?”
“皇上昨晚喝醉了,赏了重开的桃花之后就降旨让下士侍寝,下士不敢抗旨,只好勉为其难伺候皇上。”
勉为其难?
伺候?
毓秀脑子轰的一声响,难道他们昨晚真的有了肌肤之亲?
“一派胡言,朕何时降旨让你侍寝?明明是你对朕用迷药,存心不良,其心可诛。”
陶菁一脸委屈,“皇上毁了下士的清白,又要抵赖?”
毓秀恨的嘴唇发抖,只想动手撕了陶菁,自参政以来,她已经很少在人前表露暴戾之气,遇事大多能忍就忍,可如今这种情形下,她还怎么忍得住,抬手就狠狠扇了陶菁一耳光。
陶菁被打的一边耳鸣,心说这丫头出手真够狠辣,果然从前那些温良怯懦的模样都是做给人看的。眼见毓秀面上已显露杀意,他哪里还敢胡闹,“下士只是随口说笑,皇上居然当真了。皇上昨晚闻着花香入眠,下士只是扶你睡到床上。”
听他的语气不像说谎,毓秀平心静气地想了想,认定陶菁没那个胆子真把她怎么样,这才稍稍收敛怒意,“此话当真?”
“下士怎敢欺君?”
“既然你只是扶朕睡到床上,你的衣服呢?”
陶菁一声轻叹,“皇上昨晚身子不适,吐到下士衣襟上,下士不得已才脱了外袍。”
“你又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下士本守在床边,可皇上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中途又蛮力搂抱,几番轻薄,下士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
蛮力搂抱?几番轻薄?
毓秀失声冷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不一早就下床去,还要故意挑衅?”
陶菁一挑眉毛,“下士鬼迷心窍,本想逗皇上开心,不料皇上竟恼怒至此。”
他说话时脸上的掌印越发明显,与他俊美的容颜很不相容,看上去还有点滑稽。
毓秀莫名觉得好笑,为了保持威严还得硬板着脸,“你如此放肆,朕若再纵容你,宫中规矩岂不都成了摆设。”
陶菁连滚带爬地跪到地上,叩首拜道,“请皇上开恩。”
他嘴上说开恩,却一脸的好整以暇。
毓秀恨的牙痒,“从今日起,金麟殿的地板都由你来擦。”
陶菁眼都不眨就一口应承,“谨遵圣旨。”
毓秀见陶菁应声干脆,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满心不爽,顾自消磨半晌,才想起正事,轻咳一声问了句,“皇后在外头等了多久?”
陶菁生怕毓秀心软,随口扯了句谎,“大概是刚刚才跪到殿外的。”
毓秀没心思追究他话里真假,只不耐烦地挥挥手,“朕要起身上朝,你先退下。”
陶菁站起身,摊手苦笑道,“下士衣衫不整,如何示人?”
毓秀猜到他故意耍赖,“你是自己出去,还是叫侍卫抬你出去?”
陶菁笑道,“皇上要把我这么丢出去,不怕颜面有损?”
毓秀怒火重烧,才要传唤侍卫,陶菁就高声对门外喊了一声,“皇上起身。”
这该死的。
外殿守着的侍从嬷嬷开门进殿,众人如履薄冰,无一个敢抬头看毓秀。
毓秀满心怨念,这几个人肯定是误会她和陶菁的关系了,偏偏陶菁还不知避嫌,大摇大摆地走到梁岱面前借衣服。
梁岱不得不抬头看毓秀一眼求示下;毓秀红了脸,轻咳一声,吩咐梁岱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梁岱趁毓秀不注意,狠狠白了一眼陶菁,黑着脸转身出殿。
郑乔伺候毓秀洗脸漱口,嬷嬷们为毓秀换朝服,陶菁混在当中帮忙,毓秀想出声呵斥,又拉不下脸面开口,只能任他摆弄。
直到梁岱去而复返,陶菁才抱着衣服到偏殿更换,出门时正遇上姜郁。
姜郁虽跪着,上半身却挺得像板一样直,看向陶菁的眼神如狂刀利剑。
毓秀洗漱整理罢也走出殿门,一见姜郁,满脸惊诧,快步走上前扶他起身,“伯良怎么在这里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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