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总，小然那边没问题了。”蒋鑫开口回答，还不忘提了一句，“他还选了法语做辅修课。”
穆非权眸色深沉，只是应了一个字，“嗯。”
蒋鑫将他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桌面文件上，也不再开口。
这些年来，穆总更加沉默疏远了。
好像除了工作，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包括小然……
这孩子选择法语，大概也是因为别墅书房里大部分书都是法语原著吧。
对于这事，蒋鑫还记忆犹新。
瑞心苑那套房子的书房里，有个角落满满都是这样的法语原著。
那是文小姐爱翻阅的。
如今瑞心苑那里已经不住人了，每天却还有人去打扫，所有的物什都和五年前一样纹丝不动。
这五年来，穆总时不时就带回一本法语书，别墅的书房里也渐渐堆满了。
小然大概是注意到了……
当天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蒋鑫照例提醒穆非权接下来的行程。
穆非权听完，掀了掀眸，说道，“饭局推了吧。”
蒋鑫点头，接着又听到他问，“小然什么时候下课？”
“五点。”蒋鑫说完，看了眼时间。
这个时候过去刚好。
当然，这样的话蒋鑫是不会说出口的。
穆非权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蒋鑫二话不说跟上。
小然今天可算是有盼头了。
国际小学门口，各式各样的名车堵在门口，却又井然有序缓缓离去。
小然身边还是由早上那个老师带着，一直走到门口。
“小然，你看到你家人了吗？”
老师的问话，小然好似没听在耳里，目光在扫了一遍，只可惜，他还太矮，也只能看到一排排的车子。
他又往外走了几步，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那紧握着书包背带的手已经显示出了他急切地心情。
“小心！”女老师的尖叫声响起。
小然站着的位置，一辆车忽然后退，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了！
小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目光依旧在搜寻着什么。
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人提起，接着就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他睁着大眼，下一秒便看到那张自己期待依旧的脸。
“爸爸。”他低声唤了句，尾音微扬，老成地脸也多了几分生动。
“怎么到处乱走？”穆非权微微蹙眉。
他的语气不算温和，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感情。
但是小然却很满足。
刚要将他放下，小然的小胳膊却忽然环上了他的肩膀，目光别扭地看向一边，“爸爸，小然受了惊吓。”
试想一下，小面瘫忽然扭扭捏捏说自己受惊吓了，的确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穆非权嘴角僵了僵，也没有将他放下。
小然这才抿了抿唇，继续保持着跟他一样的面无表情。
伯伯说过，他的嘴巴和爸爸很像。
这也是他最自豪的地方。
老师走上前来，自我介绍了一番，还不断地夸赞小然聪明。
小然还算淡定，只是忍不住看了穆非权一眼。
他只是面无表情听着老师的话，不惊不喜。
人群另一边，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学校门口走出来，栗色长发如瀑，发尾微卷，平添了一分妩媚。
白皙美丽的脸，柔和却不失明媚，赫然是文染情！
她走到一辆车前，噙着一抹笑拉开了车门。
一个小小的人人就扑到了她怀里，使劲儿蹭着，软糯的声音分明带着撒娇的意味，“妈妈，你怎么才出来！”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小调皮蛋，又重了些，先让妈妈上车吧。”
“染染，第一天报道，还习惯吗？”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那温和浅笑的脸，分明是叶落。
文染情笑着点点头，坐进了后车座。
穆非权忽然感到心头一窒，抱着小然回头看了一眼。
只有缓缓有序离去的车辆和大大小小的身影。
“爸爸，怎么了？”小然轻声问，也看了过去。
穆非权摇头，迈开了步伐。
回到车里，小然才从穆非权怀里出来，乖巧坐到了一边。
“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穆非权开口问，有些疏远，但是他对谁都这样，小然也是习惯了的。
小然仰头看向他，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还行。”
其实他觉得有点无聊。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学那些简单的东西，那些同学是不是都没有上过幼儿园？
“嗯。”穆非权没有再说什么。
蒋鑫无声叹息，他也早已习惯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
回到别墅，穆非权便进了书房。
小然回自己房间，将书包放下，犹豫了一下，来到了书房门口。
“爸爸。”他轻唤了一声，还在门上敲了敲。
门内传出一道沉闷的男声，“进来。”
小然推开门，小步走到了穆非权办公桌前。
“有什么事？”穆非权眸也不抬。
“爸爸，我想在书房看会儿书。”小然开口，目光灼灼看着他。
在穆非权面前，他总是不能让自己表现得最淡定。
这话一出，穆非权才看了过来，深眸无波无澜，良久才道，“看吧。”
一般人都会先问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能不能看懂，也只有他会直接允许了。
小然自己走到书架前，他识字还算多，但是书房里的书没有小孩能看的，所以他目光扫过中文字眼，最后落在了整排的法语上。
他总有一天会将这些书看完。
小然想着，侧过脸看向了穆非权。
他已经重新低头工作，好像他的存在并没有打扰到他。
廖姨敲门进来的时候，一大一小，面无表情，各据一个角落。
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却觉得有些窝心。
先生难得回来一趟，小少爷该是很开心的。
“先生，小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穆非权点头，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小然亦步亦趋跟他跟在他身后，学着他动作里的优雅，步履缓慢，活脱脱一个小绅士。
廖姨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下楼，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
一楼卫生间，穆非权洗了手，小然也上前。
只是盥洗池有点高，他虽然能够得着，但是水花飞溅，将他的脸和衣服也弄湿了一点。
他也不叫不闹，艰难关了水，甩了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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