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提心吊胆的,夏浅浅回国一个月了,也没上门来找过茬,她和封枭在一起,两个人还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她和哥以前那一段,都是过眼云烟了。”慕晚盛查清了夏浅浅回国以后的动向,“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根本不了解她。”方琪美不服气地说,慕晚盛总是若有若无的袒护夏浅浅,几年前是,几年后也是。
“她要死缠烂打,当初就不会走!哥当初有多喜欢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嫂子,我说你,这几年辛辛苦苦的修身养性,相夫教子,好不容易夫妻关系和缓了一点,别又让猜忌坏了你们的感情。”慕晚盛发自内心的告诫她。
“我有分寸。”方琪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恨极了。
晚上,楼夜臣回家了。
客厅里悬挂着巨幅的母子照,方琪美把楼澈搂在怀里,楼澈很勉强的挤了个笑脸,方琪美倒是笑的甜极了。
楼夜臣瞥了一眼,默默的收回目光。
“夜臣,下次我们带孩子去拍全家福。”餐桌上,方琪美借着楼澈在场,提出了新要求。
楼澈闷头吃饭。
“哦。”楼夜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也就这么轻轻的一应声。
楼澈瞥了父亲一眼。
“公司最近还顺利吗?”方琪美给他盛汤。
“今天见了封枭,谈生意。”楼夜臣说。
方琪美的筷子停驻在半空中。
“是吗。那有夏浅浅的消息吗?”她按捺住剧烈的心跳。楼夜臣一直在找夏浅浅,之前有收到消息,夏浅浅和封枭在一起,但后来又没查到更切实的消息。
“正式会面谈生意,没有说闲话的时间。”楼夜臣淡淡的说。
方琪美说:“夜臣,如果夏浅浅回来了,你会找她吗?”
“会。”
楼夜臣的一个字,让方琪美心凉了半截。
“我知道,你没有忘记过她。”她努力的挤出笑容,比身后的照片墙上,楼澈的笑容还要勉强。
“我为什么要忘记她。”楼夜臣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我没有让你忘记她,我只是觉得,如果她还活着,四年前她不告而别,让你伤心那么久……”
“我没有伤心过。”
楼夜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干脆,不容抗拒。
方琪美抬眸看了眼楼夜臣。
看见他眼里的骄傲和倔强,还有一丝丝的恨意。
她嫉妒极了。比起楼夜臣看着她时,那毫无涟漪的眼神,她宁可楼夜臣恨她。至少,说明他在意。
“不说这些了吧。”方琪美低了头,“哪天你抛弃我和孩子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
“你在说什么。”楼夜臣皱眉。
“我不能和阿澈分开。”方琪美发出哀求的声音,“你要去找夏浅浅,要抛弃我和儿子,就提前通知我。”
“方琪美,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楼夜臣不悦,声音很凶。
楼澈早熟,谁不知道?他们说这些,其他孩子也许听不懂,但楼澈不可能听不懂。
父母的谈话愈演愈烈,楼澈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吃饭,到这时才放下了勺子。
“你们分开,我跟妈。”楼澈平静极了。
“阿澈!”楼夜臣温怒!
“阿澈……”方琪美满脸感动。
“我吃饱了。”楼澈起身。
“阿澈。”楼夜臣叫住他,“不会分开的,你放心。”
楼澈脚步根本不停。对父母的话,仿若未闻。
楼澈心情不好,连画画都没画,早早就上床睡了。他做了一个梦,确切的说,从他有意识开始,他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女人。她瘦瘦的,温温柔柔的,她牵着他的手,她抱着他,她给他讲故事,她亲吻他的额头,她抱着他睡觉,她比方琪美,更像他的母亲。
可是,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她的五官,始终是模糊的。那温柔的声音,那甜蜜的笑容,都那么的模糊。
“阿澈。”梦里,她又把他抱在怀里,“阿澈。”
楼澈大大地睁着眼睛,忽然,女人的面容开始有了五官,开始变得清晰。
居然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女人……
可是,她怀里抱着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孩!
“妈妈!”
楼澈哭着坐了起来。
楼夜臣按开床头灯,猿臂一搂,把楼澈抱了起来。
楼澈哭的正伤心,连他是谁也没看,抱住他的脖子,就伤心的痛哭起来。
这孩子惯来成熟,连哭都很少哭,突然露出孩童的一面,楼夜臣心疼极了,可惜他也不知道如何哄孩子,也就只能僵硬的抱着他。
楼澈哭久了,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居然是陌生的爸爸。
他的眼泪挂在腮帮子上,表情迅速换成了平日的冷漠。
“爸爸。”
楼夜臣瞧着他惊惧又强作镇定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居然想起了夏浅浅。
“做噩梦了?”楼夜臣问。
“没有。”楼澈撇开脸,“放我下去。”
“你在命令你老爸吗。”楼夜臣不撒手。
楼澈满脸倔强。
楼夜臣终于是把他放下,但自己也上了床,就睡在孩子身边。
楼澈和他拉开一些距离,背过身。
“梦到了什么。”楼夜臣再次问。
他很好奇,什么梦,能把一向冷静的儿子吓成这样。
“一个女人。”楼澈说。
“女人?”楼夜臣皱眉。
“还有一个孩子。”楼澈说。
楼夜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楼澈闭上眼,想起白天遇到的那双母子。为什么,她的模样会来到他的梦里,成为他梦境里母亲的样子。
“她很像我妈妈。”楼澈喃喃。
“什么?”楼夜臣没听明白。
“没什么。我要睡觉了,爸爸。”楼澈攥紧被子,他不喜欢和父亲说心事。
“睡吧。爸爸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天塌下来,爸爸都在。”楼夜臣用他的方式安慰孩子。
楼澈的心里动了一下,他想转过身,钻进父亲怀里去,可是,他忍住了。
爸爸不爱他,一点也不。他不要和爸爸亲近。他蜷缩起身子,慢慢的入睡。
楼夜臣等他彻底睡熟,才关了床头灯。
“妈妈……”
他,是在叫方琪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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