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少爷,乖,不怕的,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要,我不要去!”我死命的拽住床帏,任她怎么拉我就是不松手,“娘亲……娘亲死了,娘亲死了!”再也不去顾及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冲她喊着。
君姨拉我的手一下停在了半空,整个人仿佛瞬间怔住,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很悲哀的看着我,整个房间一片幽暗,良久,她才开口说道:“少爷,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样淡不惊尘的语气,我却听出了几许无望的挣扎。
她再次抚上我的头,我瑟缩了一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默默地的低下头去。
“少爷,你放心,君姨会保护你的。”最后她只坚定的留下这一句话,起身离去。
葬了母亲之后,我突然明白很多事,突然长大了很多很多,原来有时候,长大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父亲信守了他对母亲的承诺,很用心的在陪我,请了很多先生教我各方面的事,可是他是个商人,经常不在家,年幼的我,他再怎么用心,还是无法护我周全,更何况,我并非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他和母亲,本就不是相爱的,只是因为家族利益,他们才走到一起,父亲有自己爱的人,母亲既已嫁过来,她所受的礼教只允许她这样知书达理,忍气吞声,她从没有想过要去争些什么,可是别人根本就不这么想,还是要了她的命,我知道母亲死的时候,只是要求父亲保护我,并没有想过让我成为白家的继承人,可是父亲却曲解了她的意思,其实,他们成亲十五年,父亲又何时真正的了解过母亲?
可是,他们的误会竟然将我推到这个刀锋浪尖的位置上,那么,我要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活下去,我不要再像母亲那般懦弱下去,那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用心太过险恶,从母亲死的那天我就明白,我开始学着保护自己,学着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君姨在葬了母亲之后就疯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有时候,她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在我的事上,她就会发狂,很久以前,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可是久而久之,看着她越来越疯狂的举动,我都有点怀疑,她是否真的——疯了?
看着她,我说不说任何话来,只觉得痛心。
曾记得有一次,我想要和她好好谈谈,刚提到母亲,她就将手里正在摘得花全部扔掉,冲我尖叫着,“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没有母亲,只有夫人对我好,她就是我亲姐姐,她就是我亲娘,那些畜生,竟然毒死了夫人,还那样欺负小少爷,我要他们死,要看着他们死!”然后发疯似的跑了。
从此之后,我不在她面前提任何一点关于母亲的事,一点也不。
再次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耀眼的光辉惹红了朵朵如花薄颜。
回房洗漱好,准备去找账房的朱先生看账目,却被一个家仆挡住,“少爷,有位公子找您,这是拜帖。”
我疑惑的接过帖子,看到信签上几个飘逸又不失苍劲的字,心底的疑惑更胜,到底是谁?抽出信纸简单的扫过,竟是凌晨霖,那个曾经名动夕国的少年才子,可是因为家族获罪被贬黜到青楼,又被萧丞相赎走了,我记得父亲四十岁寿辰时,曾经请过他吹箫助兴,我们因为年龄相近,似乎也聊过几句,可是我和他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啊?
“好了,请凌公子去书房。”简单的吩咐一句,我装着满心疑惑向书房走去。
几年没见,眼前的少年愈发的脱俗了,白衣秀挺,眉目俊朗,看来这几年她在丞相府过的很不错。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单刀直入的问他有何事?过了很久,他才吞吐着说是来给我出谋划策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笑,若我是将相帝王,或许他读的那些治国之策对我还有点用处,可是我是商人,经商之道,近几年研究之下,却也是大千世界,他又知道多少?
可是接过他手中的那些经商之策,我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为何我就没有想到这些东西,我惊诧于他的经商天分,我苦学这么久,竟然还不如眼前少年将一切看得透彻,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涉足商场之中的打算,只是来和我谈合约之事,可是他竟然对这些商业信息的价值一点也不了解,懵懂糊涂的就签了合约,我本就是商人,无利不图,而他真的可以成为一枚很好的棋子,来替我真正的拿到整个白家。
在父亲四十二岁寿辰之际,我将自己从凌晨霖提供的那些想法提一中拟出了一个具体可行的计策作为寿礼献给了父亲,却曾未想到还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个计策给白家带来的利润竟是如此之高;从此之后,奠定了我在白家的基础,父亲对我也愈来愈器重,十五岁那年父亲终于决定只要我过了及冠之年,便可接手白家的大部分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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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后来迟迟不来,有时候,后来转瞬即来,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本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一直下去了,学会权谋、权衡思虑、利用各种手腕,游刃于这残酷并不亚于政局的商海,几经辗转,几经沉浮,、将一切掌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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