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之前谢道韫说约在淮月楼聚会的时候，卫阶就已经觉得奇怪了，只是只要能见到谢玄，在哪聚会都无关紧要，反正都只是敷衍一下建康城内的一些高门子弟罢了！
只是卫阶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群人数足有十数人，所谓对他慕名已久的这些人之中，谢钟灵赫然在列。
卫阶不知道她只是跟在谢道韫身后凑个热闹，还是真的对他“慕名已久！”，当下只能是苦笑着走上前去，谁他都可以敷衍，但是谢钟灵却敷衍不得！
“钟灵小姐何以也会在这里，这里似乎并不是钟灵小姐该来的地方，若是让安公和玄帅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责骂！”
在卫阶的观念之中，像谢钟灵这样的大家闺秀，出现在淮月楼这种风月场所，多少还是有一些违和的！
“卫将军难道不知道，如今你在这建康城内，有着无数的拥趸吗？”谢钟灵淡然说道。
“而钟灵就是其中之一，既然今日姑姑有所安排，钟灵出现在这里，又何怪之有？”
卫阶顿时为之哑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只听谢钟灵接着幽然说道：“听姑姑说你想要见我爹，是真的吗？我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难道他还不死心吗？”
卫阶依然沉默不语，他根本就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钟灵是觉得袁湛此人，是建康高门子弟中的一股清流，心中只是有着些许的欣赏，与男女之情并无半分牵扯，还望卫将军代钟灵向他说明！”谢钟灵接着开口说道。
“若是让袁湛有所误会，钟灵只能是说声抱歉了！”
卫阶深吸一口气，若非谢玄非见不可，此刻他就转身离开，谢钟灵言语之间颇有几分嘲讽意味，这让卫阶很替袁湛不值，而他自己，当初似乎也看走眼了！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钟灵小姐这番话，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替玄帅向卫阶说的？”卫阶说得淡然，内心之中却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怒气！
“而且...”卫阶加重语气说道。
“卫阶更是觉得，士深兄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伟男子，他并无半分配不上钟灵小姐之处！”
“钟灵有说过袁湛配不上钟灵吗？”谢钟灵面色一冷，寒声说道。
“袁湛是不错，只是若钟灵早就心有所属呢，卫将军是否仍要一意孤行，想要说服我爹将钟灵嫁给袁湛这个钟灵不爱的男人？”
卫阶差点为之语塞，谢钟灵若真的有了意中人，他还真的就无话可说了，只是谢玄却不得不见，这个时候认输，他此刻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没想到，还没见到谢玄，单是一个谢钟灵，就已经差点让卫阶无功而返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卫阶别无选择！”当下卫阶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
“无论如何卫阶都要见令尊一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否则卫阶无颜回去面对士深兄！”
“无颜面对士深兄，是否你们男人心中就只有兄弟二字？”谢钟灵神态大变，语气也变得幽怨起来。
“难道卫将军就一点都不想知道钟灵的意中人是谁吗？”
卫阶不禁为之愕然，顿时又想到谢钟灵竟然会在此处出现，难道说...？
卫阶顿时摇了摇头，打住了心中的胡思乱想，从一开始，谢钟灵就对他卫阶变现得无比嫌弃，自己又怎会是他的意中人！
“钟灵小姐，卫阶确是对此不感兴趣！”
无论如何，卫阶觉得他与谢钟灵之间的谈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当下转身便要离开，谢道韫带来的那些人他虽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应付，但是于情于理，他还是要过去打个招呼。
谢道韫订的包厢在楼上，就在卫阶和谢钟灵在大堂中谈话的时候，谢道韫已经带着她的这些后生好友，去了包厢，卫阶在踏上楼梯口的一瞬间，眼神却瞥向了通道后的阁楼，那里是以前苏巧儿的地方。
卫阶并非无意识地看向阁楼，而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无意中发现了一道颇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在他为看真切之前，这道身影已经步入了阁楼之中。
苏巧儿的阁楼，除了菲菲用过之外，就只有后来的蝶夫人了，如今的淮月楼早就已经没有了名义上的主人，只是由苏巧儿暗中掌控。
微一思索之后，卫阶已经想到了这个身影的主人是谁，正是桓玄占据建康之时，淮月楼的主人，蝶夫人！
蝶夫人毫无疑问是桓玄的人，此刻竟然现身建康，更在淮月楼之中，如今还藏身在苏巧儿的阁楼之中，卫阶的脑海之中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
转眼间，包厢已至眼前，一时之间没有理清头绪的卫阶索性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今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说服谢玄！
谢钟灵再没上楼，应该是已经回了乌衣巷，谢道韫带来的这十数个年轻男女之中，只有寥寥几个是卫阶有一些印象的。
卫阶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建康城之中会拥有着这么一般疯狂的粉丝，早在他还在楼下大堂的时候，这些人，不分男女，就已经抑制不住地想要招呼卫阶上来详谈了，若非和卫阶说话的是谢钟灵，只怕他早就被人给“请”上了包厢之中。
应酬无疑是辛苦的，尤其是应付如此疯狂的粉丝，卫阶有点庆幸自己平日里都深居简出，如若不然，终日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吃不消。
足足一个时辰时间，卫阶用他建康城内无可比拟的清谈，将这些个拥趸都震慑得服服帖帖，敷衍也就此告一段落，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之中，卫阶走出了包厢，临出门之际，他丢给谢道韫一个眼神。
片刻之后，谢道韫找了个借口来到包厢外，卫阶正在楼梯口处等她。
“小玄就在最后一间包厢之中，小阶你独自去见他吧，大姐还要去和他们一起吟诗作赋！”
简单交代几句之后，谢道韫就匆忙又赶了回去。
卫阶失笑摇头，看来谢道韫早就已经彻底从丧夫之痛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谢道韫所指的包厢之后，卫阶深吸了一口气，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未来他卫阶是龙是虫，是做人，还是做鬼，就看今天晚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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