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偌大的殿内,只余楚凌风与崔思逸。
“参见皇上。”崔思逸掩袍跪下,神色平静,并未有什么激动惊惶之色。
捏着笔的手蓦地一顿,楚凌风缓缓抬眸,看着殿下跪着的崔思逸,久久无语,豁然间响起那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心中就泛起一股怨愤,持着奏章的手霍地一合,“啪”的一声中,已经将那奏折合拢。
“阡陌离,是怎么回事?”楚凌风冷冷的站了起来,一时间,只余帝王的威严,“貊於之地,就因为这阡陌离,而战无兵,耕无民,难道你也想让靖安步貊於的后尘,恩?”
“皇上,阡陌离只是用作药用,至于有人将阡陌离偷卖给羽军中人,思逸自问也难辞其咎,愿受处置,只是在皇上处置思逸之前,可否容思逸将那人找出来。”崔思逸面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这些年,自己在慢慢的变化,然而,如今那金座之上的帝王,却似乎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异样。
“不用了,庄王已经在着手查找,怕是很快便会有消息。”心中的烦躁倒是有些异样的在心底里窜起,然而楚凌风强制的压下心中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悔意与担忧,才刚坐下,殿外便传来顺子的禀报,“皇上,庄王爷来了。”
“宣……”
“宣庄王进殿。”
大殿的门倏忽洞开,待庄王进殿,又慢慢的关上,隔绝了里外的世界。
“臣,参见皇上。”庄王的视线瞥过仍跪在地上的崔思逸,眸底闪过一抹冷意,跪下身行礼。
“都起来吧。”楚凌风这才换了一个姿势,沉声道,“查的怎么样了?”
庄王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一眼崔思逸,却是沉吟半响,才终于开口道,“皇上,此事……”
“说。”楚凌风静静的开口,一双眼,却是那样紧紧的看住崔思逸,那眼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庄王刚才古怪的面色,已是让他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崔思逸的眉眼一皱,却已是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皇上,这是崔家商会温老的供词。”庄王从怀里取出一本账册和供词,亲自将它交到楚凌风手上,“温老利用其身便利,已通过这样隐晦的买卖,获得巨利,只是临了,他终于坦诚,崔家利用与柔然战事,将粮草及兵器私卖给柔然军,致使一段时间,让我军频频受阻。那账册上记录的,是他私下里记下的,与柔然交易的证据,据他所说,却是被崔思逸收录着。”庄王看也不看崔思逸,却是缓缓说道。
崔思逸的脸色一变,眼中已是阴晴不定,“皇上,这是诬陷,崔家根本没有与柔然做过任何的买卖……”
楚凌风却并不开口,只是着手翻弄着手上的账册和供词,这账册之上,一笔一笔,记得极是详尽和清晰,且字迹陈旧,并非像是为了诬陷,而伪造的,不经意间,他与庄王的视线飞快的一触,又飞速的移开,“那么,思逸的意思,却是崔家是冤枉的咯?”
“那么,这些东西,你又作何解释?”猛然间发难,将手中的账册及供词狠狠丢落在他脚边,“这里面,一笔一划,记的清清楚楚,若说你是冤枉的,还当真让人觉得奇怪。”
崔思逸疑惑的将地上的账册及供词捡来细细看去,却越看越是心惊,若非当真知道崔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看到这样详尽的一笔笔记录,他也会相信,这些事,都是真的,胸臆间升腾起一抹怒意,他面上尽是愤怒和坦荡,“皇上,请相信思逸,思逸根本不知道有这事,祸国殃民的事,崔家绝没有做过。”
“皇上,温不鸣不是说有与柔然交易的证据在么?照他的意思,应该还未被销毁,定是藏在崔家的某地,派人在崔府里搜一搜,不就清楚了么?”庄王凝眉说道,然而,一双眼,却带着意味不明的轻笑,看向崔思逸,“这样,也好堵了那好事之人的嘴,不是么?”
“皇上……”崔思逸心中悲愤,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拢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捏紧,温不鸣那里,到底出了何种的差错,他一直以来都是崔家的老人,如何会做出这等诬陷崔家的事,这让他一时间想不透彻,然而,他忽然抬眸,紧紧的攫住金座之上楚凌风的眼。
楚凌风亦是静静的与之对视,良久,面上才重又现出一抹温和,然而,那眼眸中的,却依稀有些叫人熟悉,那是一种,不达眸底的笑,“朕,自是愿意相信崔家,只是若是不拿出证据,朕怕天下人不服。”
全身一阵无力,若是自己再那样强制的否认,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么?那么,便让他们查吧,清者自清,从没有做过的事,他又何须担忧。
“如此,望皇上还崔家一个清白。”深深的埋伏下身去,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悲哀和愤怨。
站着的两人,两厢对视间,交换着眸子里,那一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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